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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十年后,无敌手
    叶经义捉摸不透皇上面无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急忙跪下说道:“陛下恕罪!历天赋也是无心之言,正所谓童言无忌,希望陛下能饶他死罪!”
    皇上并未理会,像是没听到叶经义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还翻几页,甚为淡然。叶经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淡然的样子拿捏不准又转眼看向了一旁的孙公公,可是孙公公却看都不看他,一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叶经义暗骂一声,只得跪着不起。就在叶经义思考皇上的心思的时候,历天赋出声说道:“多谢陛下夸奖!”
    皇上听得历天赋的回答双目一蹬,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涌出,将手中的书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喝道:“大胆!真当朕是在夸你吗!你竟然说朕夜夜笙歌至天明?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吗!”
    历天赋脸色没有一丝恐惧,不卑不亢淡淡道:“抄家,死罪。”
    “你可是一心求死?!好,朕成全你!”皇上怒道。
    “小子斗胆问陛下一句,小子说的可有错?”历天赋问道。“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朕何时夜夜笙歌!朕哪日不是诸臣未起朕先起,诸臣已睡朕未睡!”
    历天赋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怒火,就像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一怒之下便是血流千里、尸首满地一样,竟然自顾自的盘腿席地而坐,大大咧咧的说道:“陛下,反正小子也是死罪了,就不讲究那么多俗礼了,爬那八十一阶石阶真是累死我了,坐下休息会儿。”历天赋见皇上对于他不守礼法并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陛下,小子再问您一句,您每日劳累万分所处理的奏折是否皆是吏部官吏任免考察之事、礼部典章法度祭祀之事、兵部武将军令之事、刑部法律刑狱之事居多,而户部工部的事务较少。”
    皇上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户部工部不是事务较少,而是根本无事可奏。”
    历天赋的嘴角竟扬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摇头说道:“唉,可悲可叹!偌大的通天帝国,数万万的百姓竟无事可奏,不知是我通天帝国当真百姓们安居乐业,人人吃饱穿暖还是各地大臣白拿俸禄,只知克扣百姓不为百姓造福!若是前者,我历天赋死又何惜?!但若是后者,呵呵,我竟然为了一群狗官而死,惜哉!痛哉!”
    历天赋的目光毫不躲闪的迎着皇上的眼神,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皇上久居高位自然有一种不怒自威、天下至尊的霸气,除了这种霸气还带着一种杀伐之气,皇上虽不像那些将军一样亲临沙场,提剑杀人,但是他言出即法,像那傲周帝国几十万大军他仅说了“不受降”三个字便杀了几十万人的性命,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与他亲手所杀又有何区别?所以这股杀气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而历天赋的气势便是那般刚正不阿、鞠躬尽瘁的忠肝之势。二者分不清谁强谁弱,历天赋表现的那种无畏任你一言既出血流成河,我皆以血溅五步相对之。
    “你继续说。”二人凝视了片刻,皇上说道。
    历天赋也不推辞,继续说道:“君舟民水,水既可载舟亦可覆舟,陛下您是一国之尊,通天帝国奉您为主,但您不要忘记,您若是一个民心都没有,只有这寥寥臣子,这江山您可守得住?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覆体,我诗中所说百姓得一瘠屋便开心无比,这般苦楚您皆不知晓,所以更谈不上去为民解忧,试问,陛下如何去得这民心!如何去守这天下!陛下每日去处理那官场之事,处理那法度祭祀之事,这与那夜夜笙歌又有何区别?!”
    整个御书房无比的安静,每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历天赋不再出声,皇上也不再出声,二人就是那般对望着,似乎都想从彼此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良久过后,皇上开口说道:“孙公公,传朕旨意,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每日都要给朕递上奏折,奏折之上不许说奉承之言,朕要知道百姓真实的现状,如有违背,按欺君之罪论处!”
    “奴才遵旨。”孙公公喏道。
    皇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历天赋,就算像你说的那般,但你所作之诗确有辱朕之意,你可知罪?”
    “啊?可是”历天赋结巴的说道,可他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念你也是一片忠心,并且给朕出谋划策,而且你还未到及冠之龄,朕念你童言无忌,虽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即将给四皇子当伴读书童,朕当时赐你九品官员,享有九品官员的俸禄,朕就罚你一年俸禄!历天赋,你可服气?”
    “陛下,九品官员的俸禄一年是多少两银子啊?”历天赋问道。
    “白银三十两,禄米三十斛。”皇上淡淡的说道。
    “这么多啊!这一扣就是一年的唉,好吧,小子遵旨!”历天赋一脸心疼的说道。
    此时一旁的叶经义和孙公公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按通天立法来说历天赋这句讽刺无比的诗绝对是死罪一条,而皇上竟然饶他死罪只是罚了三十两银子这事就算完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人们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历天赋不是皇子,犯了法皇上怎么比对皇子犯法还要宽容!莫不是这历天赋是皇上当年外出微服私访时漂流在外的龙种?!
    叶经义细细打量着历天赋的长相,这怎么看也不太像啊!
    皇上对着一旁跪在地上叶经义说道:“叶太傅快快请起,这地上虽有鹿皮保暖,但跪久还是寒凉刺骨啊!”
    “多谢陛下!”叶经义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
    “叶太傅还有事吗?”皇上淡淡的问道。
    “没有了,微臣告退!”叶经义弯腰恭敬道。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太傅慢走。”接着转头对孙公公说道:“孙公公,你将历天赋带去找四皇子吧,尽快让二人熟悉一下!”
    孙公公躬身,“老奴遵旨!”
    整个御书房中空荡荡的,只有皇上一人站起身看着门外,自言自语的说道:“玉楼天半起笙歌,民宿瘠屋笑语和。呵呵,历天赋,有意思,不知,你扶的起老四吗?”
    历天赋跟着孙公公在皇宫中一路左拐右拐,脑子都转晕了,心直口快的说道:“孙公公,这皇宫怎么这么大啊!而且我看这些房子也都一样,在这里面住着会不会迷路啊!”
    孙公公笑了笑,“咱家刚入宫的时候,不管去哪里都要跟着其他老太监老宫女一起走,怕的就是迷了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后来没事做的时候,咱家就一个人在这宫里认路,每日走的脚上全是水泡,半夜服侍完主子自己回去挑了那水泡,第二日继续认路,这一认,就是十年啊!”
    “啊?!那我岂不是也要这样认路了!我可不想因为迷了路被砍头!”历天赋喊道。
    孙公公淡淡一笑,“今后你我二人见面次数多的很,我便直接喊你的名吧!天赋啊,你犯了欺君之罪都没被砍头,区区一个迷路,主子又怎么会砍你的头呢?”
    历天赋抬头看了一眼孙公公,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孙公公,您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了,我相信没什么事是您看不穿的,有些事儿啊,说不清道不明才是最好的,若是说清楚了,对谁都不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糊涂人,糊里糊涂的过一生!”
    孙公公挑了挑眉头,“啧啧啧,你这小子呀,真不知是如何生的,咱家要是有你这脑子,恐怕三十年前就已经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了,可惜了,你是叶经义的人,不然的话”
    历天赋耸了耸肩,“孙公公您不用套我的话,我谁的人都不是,我说了,我只想糊涂一些。庙堂之上需要站队这我知道,而且我现在这个身份则是最重要的,可最少还有十年,不是吗?”
    孙公公猛的停下了身形,双目凝视了历天赋,严肃的说道:“十年之后,我希望与你合作,到时候你的才智加上我的势力,这庙堂之上你我二人再无敌手!儒教,都会是你的!”
    历天赋打了个哈气说道:“这话,叶太傅曾经也跟我说过,现在您又跟我说了一遍,世事无常啊!”历天赋顿了顿,接着说道:“孙公公,棋呢,要一步步的下,下一手,想得后面二三手便足以,想得一百多手,呵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孙公公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咱家要是只想得二三手恐怕现在指不定躺在这宫中的哪口井里了,咱家为何能爬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咱家想的比别人多,做的比别人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依你,一步一步的来!在这后宫中有何麻烦便来找咱家,后宫之中皇后说的不算!”说到此处的时候,孙公公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不再是那般阴柔,变得霸道无比!
    历天赋眼神一凝,对着孙公公弯腰作揖,“多谢孙公公!”
    孙公公甩了下拂尘,又恢复了那份阴柔,笑了笑,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