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狠了狠心,还是将小白喵又一次扇飞,而这一次不同于前两次,而是用了一分力,只见原本颠颠向他跑来的小白喵转瞬抛飞起来,而后重重的落在树干上,发出扑通的响声。
小白猫惨叫一声,韶文心里一瞬间划过一丝不忍,不过自己的力道自己清楚虽然这次是重了些,但还不至于让小白猫受伤,最多有点痛而已。
果然,不过一会儿,小白猫终于再次站起来,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次试图向树洞爬来。
韶文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有些怅然若失,许久,他趴在树洞里,喉咙处发出呼噜的睡觉声,睡前还想着虽然不想要养崽子,但是这只幼崽在他的领地里还算安全找些灌木果子之类的,应该也能活下去吧。
应该可以的。
随后韶文就彻底进入梦乡。
离树洞不远处,小白猫却并没有像韶文以为的那样被吓走离开,而是定定的看着树洞的方向,而他的眼睛里,则是一片暗沉,犹如夜晚无月的星空,深邃而不可捉摸。
夜里下起雨来,雨下得淅淅沥沥,打在树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往日即使夜里也喧闹的森林此时终于归于沉静,没有蚊虫的鸣音,也没有野兽的叫声,按理说韶文应该睡得更香些。
可是事实上,韶文睡得并不踏实,姿势换了几个,却还是睁开了眼睛。
韶文并不喜欢下雨,森林里的动物们就没几个喜欢下雨的,因为如果没有遮挡的东西的话,雨会淋湿皮毛,散掉身体的热量,严重的时候还会生病。
这个世界可不像文明的世界,拥有医生和药品,森林里的动物如果生病了,能熬过去就算命大,熬不过去的话,死了也就死了。
韶文有些心烦。
这对于他来说很少见,有什么烦心事睡个三天总会心情变好,如果再烦的话就去鳄鱼潭那里打一架,可是现在,韶文却连睡觉都睡不着了。
雨还在下着,顺着树干的纹路在洞边形成一道雨帘,落在地上,洼出一个水坑,韶文定定的看了洞口许久,却还是叹了口气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空气很是潮湿,被阴云遮蔽的夜晚连树影都变得模糊,风一吹过,摇摆的黑影像是伫立在那里的鬼怪,不过这一切对于能够夜视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讨厌的是因为下雨变得泥泞的土地。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等到地面变得干燥的时候再出去,可是现在韶文有些湿润的鼻子动了动,还是轻盈而嫌弃的越过洞前的水坑。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那只小猫崽。
没有母猫养育,本来就已经很艰难,如果运气好的话也不是活不下去,但是偏又碰上坏天气如果生病了,也许就熬不过去了。
他虽然不想养他,但是也不想看着他死。
怎么说,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变异种,而且,他毕竟从他那里体会到一点点少有的温情。
哪怕这只是那只小猫崽什么都不懂的缘故。
韶文出了树洞,外面的风显得更冷,被雨水淋湿的感觉并不舒服,不知道那只小白猫现在到了哪里,或者已经找到他的父母,或者藏身于哪棵树下,再或者已经被哪只掠食者吃掉韶文已经做好要找很久的准备。
但是没想到,不过刚出树洞,韶文就看到了那团在树下瑟瑟发抖的雪白。
幼小的猫仔团成一团,瑟瑟的蜷缩在树底下,可是那棵树的树冠也并不算茂密,还是有雨滴顺着稀疏的树叶垂落到他的身上,将他的毛打湿成一绺一绺,露出粉色的肌肤,瘦弱而堪怜,原本澄澈天真的眼睛此时已经闭上,嘴里还发出呜嗷呜嗷的细弱叫声,韶文走近,才发现这猫仔居然在叫爸爸。
韶文的心霎时就软了下来。
喂!韶文用鼻尖推了推还在地上的猫仔,想要将他叫醒。
然而直到此时鼻尖碰到猫仔的肌肤,韶文才蓦地发现,这小猫崽居然在发热!
热烫的触感抵在鼻尖,还带着潮意,韶文仿佛心也被烫了一下。
是了,这猫仔刚出生没多久,又瘦又弱,也许还没吃多少食物,今天又是雨夜淋了雨发烧也是正常的。
韶文心里有些奇异的难受,他想,如果今天不是那么狠心将他赶走,如果让他在树洞住上一晚,再或许给他找到合适的巢穴再赶走小猫崽也许不会生病。
发烧对于人类来说只是小事,可是对于动物来说,却是很大的事情了。
每年因为发热而死的动物不知道多少,有的因为风寒,有的因为伤口发炎,能挺过去倒是好事,挺不过去,也许就死了。
想到小猫崽也会像是那些动物一样,僵硬着尸体死去,韶文心中突然有些后悔。
不过后悔也无济于事,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补救。
韶文将小猫崽用嘴叼进树洞,相比于外面的寒冷,树洞里很温暖,韶文用垫在树洞里的毛皮将幼崽的毛发擦干,可是即使擦干了,小猫崽仍然在瑟瑟发抖着,韶文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才听到小猫崽用小小的声音在喊着冷。
猫仔身上的温度已经很高了,韶文皱了皱眉头,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他会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