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的睡眠本就轻浅,如今被外面一阵锅打瓢碎的声音一吵,他便不悦的睁开了双眼,听着那一阵阵的巨大声响,紧抿起的嘴角压抑着他的怒火,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无奈的掀开被子往外走去,而此时的林枳言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睡得安稳的人吵醒了,她正哼着小曲儿满心欢喜的鼓捣着自己的黑暗料理。
还没有走到门口,顾淮南便听到了里面人欢快的音乐还有锅碗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实在是吵得他心慌,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惊呆了,试问能够把厨房搞成这个样子的还有谁?
琉璃台上满是洒落的各种食材还有锅碗,摆得满满当当的,他很好奇她是怎么做饭精准无误的从这一片狼藉中找到想用的东西的,就连地上也满是残渣。
其中还躺着一只大碗的尸体,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她在这样凌乱的环境里做饭做的这么安逸,到底是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的,难道就不怕自己一脚踩上去吗?
而始作俑者此时还在哼着欢快的音乐,脚下蹦跳着去拿勺子,拿到后又蹦跳回来搅拌着锅里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顺便舀起来小尝了一口,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表情。
事实是林枳言尝了一口后,咂了咂嘴,片刻紧紧皱起秀气的眉,仔细观察着自己的作品,卖相差强人意也就算了,怎么连味道都这么怪怪的呢?不应该啊。
她完全就是照着百度上做的啊,用量材质也一模一样,严格遵守步骤,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纠结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原因,她疲累的吐出一口浊气,全然没注意到当事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
算了,反正也不是她喝,只要有醒酒的功效就行了,将就将就也不是不可以,她调皮的吐了吐舌,熬得也差不多了,准备收工去拿给顾淮南品尝。
关掉了火,她小心翼翼的端起锅边,试图将其抬下来,没想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严厉的质问:“你在做什么?”那语气里的不悦透过空气传入耳里,她可是被吓得不轻。
“啊……”手滑得锅都差点被她给甩飞出去,好在她反应快,立即挽救了场面,这才没毁了她的处女作,她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平稳的将锅放在桌上,心里松下一口气。
可下一秒手心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低下头,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水泡,不大不小形状还刚刚好,长得晶莹剔透的,可就是疼得不能言语。
顾淮南立刻上前牵起她的手查看她手上的伤势,看起来倒还挺严重的,他愤怒的瞪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胆子还小,一点都不禁吓。
他没好气的将她拉到水池下冲洗着那抹热辣,冬季的凉水自然也是冷得令人生畏的,此时她却丝毫不觉寒冷,反倒是那一阵热辣得到了缓解,滑过肌肤的感觉非常舒服。
“笨手笨脚的,这么不小心还想学别人做饭。”看着凉水从她的手心流过,那两粒水泡变得更加晶莹,他心底涌上一阵心疼,嘴里虽然教训着她,眸中却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
林枳言不服气的嘟起嘴,那她又不是故意的嘛,要不是为了让他醒酒,她能被烫到吗?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不过手上那阵火辣辣的疼痛离开了水倒是只增不减。
看着她嘟嘴的可爱模样,他仔细的观察起她来,林枳言比他矮了一大截,以往穿高跟鞋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但她失忆后穿高跟鞋的次数就寥寥无几了,此刻从他的角度望去。
她是真的矮,只到他胸口上面一点,低着眉头轻轻吹着手上的水泡,睫毛很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阖在一起,鼻梁高挺,上唇和下唇厚度一般,但形状很漂亮。
林枳言感觉到一阵打量的目光从头顶传来,她便抬起头去看,此刻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可以看到顾淮南低垂着的眼眸和白皙光滑的皮肤,他只需要低下头便能亲到她。
直到他眸中的打量慢慢变为深情再变为热情,她终于意识到这距离已经超过安全范围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那样熟悉那样清晰,顾淮南身上的薄荷味也传入鼻尖。
她迅速低下头,向后退了两步,这个举动看得顾淮南又是一怒,刚才还深情无比的眼眸此刻彻底阴沉下来,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林枳言感觉到周遭的气压压抑了许多。
惹得她也慢慢被感染,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果然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真是不识好歹,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绕过顾淮南拿起勺子搅拌起锅里的醒酒汤。
顾淮南见状目光一凛,他上前拉起她的手强硬的往外走,这让林枳言更加不爽,她使劲挣扎着,一边伸出手拍打着他的背,大吼道:“你要干嘛?你放开我,放开放开……”
奈何他力气太大,她始终是比不过一个男人,还是被他拖着走,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他把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然后拉开了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医药箱。
她怒瞪着顾淮南的眼神立刻温顺下来,还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原本以为他是要对她做什么,谁知他竟然只是想给她上个药而已,她默默的捂了捂脸,误会他了。
对于林枳言的怒目而视,顾淮南选择了无视,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从医药箱里找出了一盒烫伤膏和一袋棉签,看着顾淮南的动作,林枳言心里更加愧疚。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你了。”刚才那几下拍打是真的重了些,她诚挚的道歉。
不过顾淮南并没有理睬她,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便异常的沉默,很显然就是不想和她说话,换做以往他早就贱兮兮的来主动跟自己搭话了,这样的他她很不习惯。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想到昨天,她便有种南柯一梦的错觉,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那就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