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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重新振作
    他只得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夜晚的风吹得很有些凛冽,透过大开的窗户掠过桌上的书,惹起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连他都觉得寒冷彻骨。
    任凭风吹乱了她齐耳的短发,她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顾淮南的回答,她从来都知道,顾淮南隐瞒着她的事情有很多,可她如今只固执的想要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顾淮南从椅凳上拿下挂着的外套,替她披在肩上,宽大的衣服衬得她身材更加娇小,肩膀更加单薄,不知道为什么,任他再怎么喂她,她也总是这么瘦,像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女孩。
    她们就这么站在寒风前对视着,她倔强的等着顾淮南给她一个解释,他动了动唇,最终也还是没能开口,他应该怎么向她解释呢?说与不说都是她心里的一个坎。
    “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别的我也不问你了,就这道疤,你一定要告诉我是怎么来的,我心中这么多的疑问,你一个都不打算向我解释吗?”
    顾淮南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抽痛着,他头痛的抚了抚额,却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很多他想要抹去的事情都会渐渐的浮出水面,与其这么瞒着她,让她有一天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倒还不如让他先说出来,毕竟传言这种东西多是不靠谱的。
    谁知道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又会是怎样更加夸张的事实,但他心中还是顾虑良多,她情绪本就不稳定,要是说出来惹得她更忧郁了怎么办?
    她割腕自杀这件事牵扯极多,甚至连他自己有时候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又怎么敢妄加揣测她当时的想法,这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我们出去说吧,这里很冷。”他望着她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更是觉得心像被刀割一样的疼,明知她是被气的,却还是固执的认为她只是觉得冷。
    他拉起林枳言拢在衣服里的手,将她带离了书房,直走到客厅,将她按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即使他再拖延时间,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林枳言就这么端坐着,目光中带着压抑的某种情绪,沉痛的盯着他,其实她已经猜到那是割腕自杀的伤疤,可她为什么会割腕自杀,她明明这么怕疼,这么怕死。
    顾淮南漆黑深邃的眼眸移向别处,意味深长的飘向远处,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沉痛没有骗过她的眼睛,此刻她好像反倒希望他随便编一个理由敷衍她了。
    “那道疤,是你自杀留下的,至于为什么,我不想说出来,总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到时候你就能明白,别一直活在过去,你应该走出来。”
    既然上苍要让她忘记过去,那就一定是可怜她过去活得太辛苦,所以才会让她失忆,如今她却终究是没有走出来,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也要每天胡乱猜测。
    看到这样的她,他无法再将往事重提,怕她承受不了打击,而林枳言,听到那道疤真的是她自杀留下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她明明已经猜到,却也不愿意去接受。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现出点点的水光,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清澈透亮,瞳孔空洞无神,连他的倒影都看得不真切,模模糊糊的。
    顾淮南见她久久不能回神的模样,不知话题该怎么继续下去,关于她的父母,关于林瑜霏和顾沣翼,关于萧然,还有关于他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感觉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便全都忘记了,只留他仍然沉浸其中无法抽身,受尽折磨,或者说他是在替她受折磨,她一直都过得这么苦。
    老天却还是不给她留活路,即使她已经忘却,也依然不肯放过她,还是要将她逼入绝境,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来替她承受这些,直到她想起,直到她熬到头。
    她仍然在她曾经自杀过的真相里难以自拔,到底是怎样绝望的事情,让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她身边除了顾淮南和严梦可,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为什么她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也没有人来看望过她,没有人关注她是不是失忆了,没有人来向她解释,过去所有的事情。
    顾淮南和严梦可因为爱她,所以瞒着她,她都能够理解,可她心中始终好像是埋了一个个雷,在她毫无防备时,便突然爆炸,炸得她体无完肤,心死疲惫。
    算了算了,她又何必要纠结与过去呢?最爱她的两个人都希望她幸福,她只能假装快乐下去,将对过去的一切疑问都深埋在心里,等到找回记忆,等到真正苏醒。
    口中好似有一阵苦涩和干燥,她不知所措的端起桌上的牛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现在她需要冷静下来,控制好情绪,千万不能生气千万不能伤心。
    顾淮南看着她努力微笑的嘴角,眼中却流露出了满腔的委屈难受,心更是抽痛,那丝丝入扣的忧愁就这么缠绕在他心上,像一根细线刮着,疼痛却又无法忽略。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着,从顾淮南的话音落下,已经快要过去了接近一小时,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望着林枳言出神,不再多说一句话,房间里满是寂静。
    他好像都能听到林枳言杂乱无章的呼吸声,光是听他提起她曾自杀过,她便已经无法自持了,可以想象如果他将所有和盘托出,她会有多难以接受。
    杯中的牛奶被她无意识的喝去了一大半,等她反应过来,已是觉得肚子涨得难受,那原本热热的牛奶已经变得冰凉,喝在口中凉得她打了个激灵。
    不知是她心中苦涩,还是已经苦到了嘴里,那甜甜的牛奶竟也带上了淡淡的苦味,她嘴角扯出一抹涩意,将手中已经从温热变为冰冷的牛奶杯放在桌上。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好奇过去的所有事,明天,我要到顾氏上班。”她坚定的说出这句话,看着顾淮南的眼睛轻轻弯成了一个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