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挪了身子脸朝着燕之坐好,两条大长腿眼瞅着伸到了她的跟前。
燕之垂眼看了看,见对方生了一双好脚,尤其是一对足跟光滑浑圆,倒不像是瘦的没了光剩了皮的苦相。
再一抬头,见对方正用一根手指卷着垂在耳边的那缕头发绕来绕去表情欠的很,燕之一皱眉,移开了视线。
“就会对付爷,落头发了。”景行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燕之马上站到了他身边,一把拔了他束发的簪子,又把他手里的头发抢过来拢在一起,以手指为梳顺了顺头发,然后麻利地给他从新将头发束了起来。
“这回好,不松不紧的。”景行伸手拉住要走的燕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他把头放在了她的肩上:“这话咱得小声儿说。”
燕之一扬眉还是没和他计较。
她扛着一个大脑袋,想听听这东西到底能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来。
“不单是爷府里,朝廷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都有陛下安插的人。”景行没有再说笑,开口说的话就让燕之吓了一跳。
“那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被陛下监视了?”燕之小声问道。
“不管怎么着,他们都得装着不知道。”景行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那些老东西,都精着呢!别看他们在上朝的时候各个装的老眼昏花精神不济,实则朝廷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最清楚。”
“天天这么装着也真够累的。”燕之撇撇嘴,想起进宫的时候看见他也被几个‘老东西’围着,不禁说道:“你也挺累。”
景行又笑了一声,嗤嗤的,口中喷出的热气扑在燕之的脖子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景行知道燕之话里的意思是说自己更能装,并不是真的心疼了他。
“反正你以后在和陛下说话的时候要多留心。”朝廷上的事儿并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景行也不想和燕之多说。他接着方才的话说道:“万一,爷是说万一,陛下要是再问起你在王府里的事儿,你可千万别瞒着,能讲的都要讲实话。”
“陛下还会让我入宫?”想起在坤宁宫里吃的那顿饭,再想想在宴会上作陪的那些人,燕之只觉头疼欲裂,她揉拍了拍额头。
“头又疼了?”景行坐直了身子伸手在燕之的额头上轻揉着:“你姓成,是成子唯一的后人,就这个身份,不单是陛下,就是今后行走在各国,各国的国君都会待你如上宾。”
“这么好?”燕之拍开了他的手,身子往后挪了挪,让两个人中间有了点距离。
“这并非好事。”景行脸上表情是严肃的,他说话的声音却愈小:“胭脂,你在他们的眼中如同一件稀世的珍宝,谁都想得到。”
“可珍宝只此一件,你想想,那些得不到的人会如何呢?”
燕之抬了眼与景行对视着:“难不成,他们会杀了我?”
景行点点头:“既然我得不到,那也不能让别的国家的国君得到,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这有什么意义么?”燕之能理解景行说的话,可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那些国君动了刀子。
“庙里的佛菩萨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木雕泥塑。”景行轻轻地说道:“可百姓们知道庙里供奉着佛菩萨就会觉得心安。”
“乐圣的身份大抵也是如此。”景行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当初,你爹把你养得那么严密,甚至都不让你离开乐陵也是因为如此。”
“爷一直费尽了手段掩藏你的身份也是因为如此。”
“单凭你是乐圣的女儿,陛下今后就还会召见你。”
“并且……”景行眼中有怒气一闪而过,他很快的调整了语气接着说道:“陛下今日在御书房里当着我的面对国师说了,让他以后与你多走动走动。”
“多走动走动?”燕之想了想说道:“孤男寡女的,我和他走动什么?难道陛下是想给国师和我……”
“哼!”景行抿紧嘴唇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原来他是想和我说这个啊……”想起晚上水轻舟几次欲言又止,燕之总算明白过来,难怪他会无缘无故的关心起自己铺子的生意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爷就坐你跟前呢,你不许想他!”景行几下蹭到燕之面前,伸手把她的脸扭向了自己:“看着爷!”
“又黑又丑!”燕之脱口而出,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爷可觉着自己最近白了不少呢。”景行伸手拉下里衣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来:“你看看,是不是白了?”
“你一个大男人,白点黑点又能怎么样呢!”燕之往后躲了躲,推开了他的胳膊。
“这话爷爱听。”景行收回手臂往四下看了看说道:“也听说你买了块地,盖宅子呢。”
“正事说完了?”燕之拿起小炕桌他的衣服递了过去:“多谢王爷辛苦这一趟,家里地方小,我就不留您了。”
“正事说完了……”景行不接她手里的东西直接躺在了炕上就势往炕里一滚,他躺在了燕之的枕头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她一眨眼:“正事儿说完咱该睡觉了。”
“景行!你怎么这样啊!”燕之气得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爬过去抓着景行的两条腿就往炕边上拽:“你现在还有点王爷的样子么?都成了无赖了!”
“爷就是无赖。”景行被燕之拖到了炕边上顺势坐起抱住了她:“爷不许你想着那个小白脸,一时一刻都不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