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在屋子里笑了笑,摇头继续垂眸看书。
思绪沉寂下,耳边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手指划过书页发出的哗哗声。
直到——
“彭”的撞门声传来,苏葵一愣,惊讶的抬眸循声望去。
流萤喘着粗气,脸带着愠怒。
苏葵轻笑,“你这丫头,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可是十六欺负你了?”说着,侧眸去看十六。
却见他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独不见十七的身影。
微微挑眉,苏葵又问,“十七呢?”
流萤闻言,动了动唇,脸色难看,“主、主子……”
“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什么气说出来,我帮你出。”苏葵好心情的说,也没有被打扰的不虞。
流萤却摇摇头,这时,苏葵看到,从流萤身后,缓缓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为首的那人穿着酱红色的大总管服,手握拂尘,看去慈眉善目,然眼里,不时闪过精光,足以说明,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是——”
苏葵勾了勾唇,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放下书,那么不甚端正的侧身坐着,没有丝毫站起来迎接的意思。
☆、1805.第1805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七)
1805.第1805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七)
只是道:“洪总管,您这大好的日子,是不是走错地儿了,冷宫晦气,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
这话,便是下逐客令了。
洪德盛眼神变了变,却面不改色的一甩拂尘,笑吟吟道:“哎哟贵主,您可别埋汰奴才了,这回奴才来这啊,是皇的吩咐,来接您回去过节呢!”
换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在洪德盛眼里,皇要将她从冷宫里接出来,算皇下令斩首了她满族,可这可是冷宫,是个人都知道有多难熬。是以,不说感恩戴德了,那都是虚的,欣喜若狂总该有了吧?
可,没有,洪德盛还真没从眼前这位儿的眼里,看出丝毫欣喜来。
莫说欣喜了,这人脸色始终淡淡的,都让洪德盛开始怀疑,这人,不会是在冷宫里被关傻了吧?
他脸色变了变,这,若是傻了,可不好接回去啊。
但方才听她说话,也不似精神有毛病,这——
洪德盛正惊异不定之时,苏葵拄着额头,笑了,“过节?咱们这冷宫地方清苦,过什么节呐?且不说我乃是戴罪之身,已经做好了在冷宫青灯古佛常伴一生的觉悟,所以,洪总管还请回吧,我是不会踏出冷宫半步的。”
这便是将话说死了。
洪德盛什么人呐?活的久了,那是精怪似得人物。算苏葵的话说的毫不客气,他也不气,从这点,便能看出,其城府不浅。
但他身后跟随的小太监没那么多想法了,只见那吊睄眼的小太监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了。
他存着讨好洪德盛的心思,当下一个踏步站出来,指着苏葵怒斥,“圣皇恩浩荡,既然允了你出冷宫,你莫要再拿乔,乖乖跟洪总管走便是。您可得知道,抗旨不尊,是个什么下场!还是说,你也想像你那谋反的父母似得,落个斩首示众的下场?!”
太监的话本又尖又细,听着令人十分不舒服。洪德盛还好,看着还像是个男人。而这小太监,已经介于不男不女之间,说话尖酸刻薄,登时不仅洪德盛冷了脸,连苏葵的眼神,都沉了下去。
洪德盛暗道不好。
前半句他没有阻止,也是存着敲打苏葵的意思,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也省的他难办。可谁想到,这小太监什么东西,也敢说这种话?!
当下,他毫不迟疑,一个巴掌便甩了去。
可怜小太监摇头晃脑,还在沾沾自喜,被这一巴掌打的“哎哟”一声,转了一圈头晕眼花的站定,不明里道:“总管,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惹了您老人家生气?”
洪德盛那一巴掌没收力,小太监脸这会儿都肿成馒头了,也不敢捂住,那么讪讪的跪在地,不敢抬头瞧洪德盛的脸色。
流萤和十六站在一边儿,具是握紧拳头,大有苏葵发话,便去拳打脚踢,将说错话的小太监痛打一顿的冲动。
不大的屋子里,忽然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1806.第1806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八)
1806.第1806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八)
小太监抖着身子,额头汗珠如雨下。
忽听一声慵懒散漫的笑声在屋子里响起,十分突兀,直叫他身子又冷了几分,血液都凝固了似得。
洪德盛也有些莫名,心里已经认定了,面前女人的脑子有问题。换作谁,拿死去的父母挤兑,都会生气吧。
但这女人不生气也罢了,却还笑。
看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完成新月状,人悠悠然的从椅子站起来,洪德盛这才看到,女子穿着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寡淡。因为一袭青衣,根本看不出丁点花纹,连身边的小宫女穿的都她好。
然她那么笑着,眼角唇梢全是笑,笑的令人心慌。
洪德盛愣愣,“贵主儿,您笑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流萤与十六已经齐刷刷后退两步,别人以为生气只会怒目而对,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知道,主子生气不会冷着脸,反而会笑。
那种足以勾魂摄魄的笑,直笑的人不寒而栗,腿脚发软。
而当她越是笑的开心时,越代表,她心里的怒火越大。
现在,流萤与十六已经处于防备状态,只要主子一声令下,管他是谁,先动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