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看来,一个被打入冷宫里的女人,必然是要巴结着她们主子的,算她们出言不逊,对方也定然不敢说什么。
不曾想,她却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陶婉姝抽了抽嘴角,“咳,姐姐,您真的要把她们发配掖庭吗?”刚刚说话她也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心也是打定了主意对方不会真的让她下不来面子。
那只能说,她还是没有真正了解苏葵。
苏葵好整以暇,支着下巴悠悠然看着手指道:“这是你的奴才,决定权在你,所以,婉姝,没必要来问我。”
心已经没了兴趣,还以为以前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会不一样,只可惜啊,后宫是个大染缸。再纯洁的人进去,也没有不被染黑的道理。
流萤这时端着茶进来,见两个宫女跪在苏葵跟前,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开口。
视若无睹的径直从二人面前走过,倒了两杯热茶给苏葵和陶婉姝。
“陶贵人,请。”
苏葵接过茶盏,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抬眼见陶婉姝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放下了,无所谓的笑笑,垂眸看粗瓷茶盏里的茶末。
冷宫里确实没什么好茶,这些都是去年的陈茶,也不是明前的头一茬,现在泡出来,都是茶末了。
也难过陶婉姝喝不惯,正受皇帝恩宠的她,定然是美味佳肴,荣华富贵吧。
“主子,这是……”
流萤眼珠子转了转,低头便瞧见一地的脆片。
陶婉姝正觉得尴尬,这会儿赶紧开口,“哦,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改天我再给姐姐带一套好的茶具过来。还有这茶,”她摇摇头,“皇赏了我许多东西,我留着也用不完,改天便拿来给姐姐用吧。以前喝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一喝,只觉得喝进去嗓子都不舒服了。”
她笑,还觉得自己这么一说,苏葵定然会放过她两个宫女,揭过方才那一篇。
闻听此言,苏葵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好啊。”
流萤气恼,“主子!”她性格本冲动,又被苏葵惯着,见不得有人欺负她家主子。
是以,登时冷眼瞪向陶婉姝,“真是白眼狼,真忘了主子之前是如何待你的?靠着主子教你的舞蹈去哄了皇的心,现在得了势,人也越发尖酸了!什么叫喝着不舒服?你这才走了几天,变得如此娇贵了?赶紧省省你的东西吧!我们用不起!”
她一番话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完,尤不解气,手一指门口,“赶紧走,今后不要来了!您是后宫里圣眷正浓的贵人,我们不过是冷宫里的一簇杂草,不得您娇贵!”
陶婉姝听着她的话,脸色越发阴沉,“流萤,话不是这么说的,无论如何,我都拿姐姐当亲人的。”
之前在冷宫里不时被她挤兑两句也罢了,现在当着她的宫人的面指着她鼻梁毫不客气的骂她,可不是生生在打她的脸?若是随随便便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宫女都是嘲笑她,今后她还怎么立足?
☆、1788.第1788章 将军,榻上有请(三十)
1788.第1788章 将军,榻上有请(三十)
流萤一口气说完,喘着粗气,脸都气红了。
话音落,厅堂里另外两个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女看了面色难看的陶婉姝一眼,恰在这时,陶婉姝也仿佛无意的抬头看过去。
其一个宫女一个箭步冲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下,巴掌重重甩在流萤脸。
“啊……”
流萤痛呼一声,那宫女可见是用了全身力气下的一击,毫无防备的流萤被重重掀翻了出去,踉跄了两步,一下子跌倒在地。
手恰好压了一地的脆片,登时,血流如注。
目睹这一切的苏葵收起了散漫的表情,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
陶婉姝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寒,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她攥紧双手,佯装惊讶的“啊”了一声,对苏葵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这些宫女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如此反常,可能是护主心切吧!您平时也多教教流萤,说话总是没大没小,我这次不跟她计较,怕日后……”
“没有日后了。”
苏葵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的捧着茶盏,正眼都没看流萤一下,哪怕她的手正血流如注不断涌出殷红的血液,唇角的笑薄凉到了极点。
“今日,要么,你乖乖道个歉,打人的宫女哪只手打的,便自废一只手,否则,今天,谁都甭想出了我这长欢院。”说罢,她淡淡地掀了掀眼皮,意味不明的盯着陶婉姝的眼,“不信,咱们且试试。”
孟知安临走前,已经告诉了她冷宫里守门的小太监是他的人,并且,这宫里,有不少。
便是她这两天观察的结果,能发现,门外经常有小宫女小太监似得人从外头走过,停留的时间不长,光明正大的,仿佛真的是无意似得。
要知道长欢院距离其他院子可谓隔了整整一条湖的距离,刻意绕到这边,不是孟知安安插进来保护她的,还能有谁?
有这一层关系在,苏葵所说的话,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即便是没有孟知安安插的人手,苏葵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她向来有仇当场报,隔夜仇什么的,留着膈应自己?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婉姝也冷了脸,“流萤她口出妄言,以下犯,被打一巴掌怎么了?难不成,姐姐真的要为了一个小小奴婢,跟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