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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这男人还笑吟吟的跟她道谢,脸的面具仿佛黏在他脸皮似得,一直不愿意摘下来。连洗漱,也要她出去,他才肯摘下清洗。
    苏葵知道,对方这是还没有全心全意的相信她,所以至始至终不肯露出真正的面目。
    苏葵懒得理这些弯弯道道,流萤做好午饭,她便朝里面说了一声,至于出不出来,随便他!
    流萤摆碗筷的手顿住,疑惑的歪着脑袋问苏葵,“主子,房里有人吗?”她眨巴眨巴眼,不明白的问道。
    话音刚落,“嘎吱——”一声,内室的门开了,流萤目瞪口呆的望着从主子房间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嘴巴张的大大的,完全合不拢嘴了。
    “这这这……”眼珠子似乎都要被惊的脱框而出,流萤抖着手指,看了看面色如常的主子,又瞧了瞧安然若素的男人,深觉自己是不是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主子!!你房间里怎么会有——”
    “咳,流萤,不要大惊小怪嘛,坐下,你当他不存在便是。”苏葵轻咳一声,打断她,面不改色的扫了男人一眼,抿唇忍笑。
    闻听此言,孟知安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面色铁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流萤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跟鹌鹑似得,不敢吱声。
    苏葵这边已经拿了筷子,选了合自己口味的菜,送入口,彻底贯彻了那句“当某人不存的”理念。
    流萤瞧主子神神在在的模样,也颤颤巍巍的举起筷子,哆嗦着扒拉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味。
    “流萤胆子小,不要吓她。”苏葵放下筷子,垂在眼睫擦拭手指,淡淡吐出一句话。
    话音一落,流萤发现,空气里那股压迫人的气势瞬间不见了,真是太妙了!
    孟知安觉得这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能把冷宫里的日子,过的如此悠闲自在的,她算是第一人吧。在这里的半天里,他听到远处时不时传出的哭喊声,凄厉沙哑,如鬼哭一般。
    那些都是受不了冷宫折磨疯掉的女人,可她,偏偏好吃好喝,他还看到,她在院子里种了一块地。满枝头金黄的杏树下,放了张躺椅,石桌一盒棋盘,黑白子分明。
    并且,她居然愿意跟一个宫婢一张桌子吃饭,虽然他也不把那些凡俗礼节放在眼里,可,规矩便是规矩。他自小,除了在军营里跟兄弟们一同吃饭,在家的时候,阶级之分,可谓十分森严。
    饭后,苏葵侧躺在椅子晒太阳,这是今年最后几天带有温度的阳光了,再过些日子,冬季来了,便是有太阳,那也是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
    苏葵不知道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他恢复伤口恢复的十分快。
    流萤对男人的身份一直很好,可她不敢问,苏葵不说什么,她当自己瞎了,什么都没看到,闷头做自己的事。
    ☆、1779.第1779章 将军,榻上有请(二十一)
    1779.第1779章 将军,榻上有请(二十一)
    在如此怪异的氛围,孟知安在冷宫里足足呆了七日。 前面三天,皇宫里四处警戒,身穿兵甲的羽林卫无论白天黑夜,都守在皇宫的每个出口处。
    甚至晚都下了禁止令,到后宫妃嫔,下到宫女太监,天一擦黑,都不许出门。
    看样子,皇帝是铁了心要把那个偷窃了军机阁机密的窃贼给抓住了。只可惜,整整三天,闹得动静不小,宫人人自危,生怕惹祸身。一个个谨言慎行,连向来喜欢争斗艳的妃嫔们,也安分了不少。
    但那个罪魁祸首,是一直没有抓住。
    都三天了,任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人还会在宫里。
    七天后,所有看守的羽林卫也都撤了下去,后宫面的天空,终于不再是压抑的了。
    苏葵摆弄着一根桃树苗,蹲在长欢院窗户的一角,用小铲子正在铲土。孟知安靠着墙壁,懒洋洋的垂眸望向她。
    头顶天空漂浮了一团团如棉絮似得云,和煦的日光映在女子那张粉黛未施的小脸儿,肌肤莹白如玉,暖暖的阳光打在脸,清晰到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到。
    她垂着眼帘,鸦青色的眼睫卷翘浓密如昆虫的翅膀,随着动作忽闪忽闪。她抿着肉粉色的唇瓣,十分认真的在做一件事。
    孟知安不解她的固执。
    “为什么一定要种一颗桃树呢?不能是梨树?或者桂花树,再不然种一颗杏树。”
    苏葵头也没抬,“桃树辟邪,你难道不知?”一句话,堵得孟知安哑口无言。
    其实苏葵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单纯的觉得春天时,粉嫩嫩的桃花瓣推开窗会很好看。当然,她不会永远待在这里。
    不过既然孟知安非要寻求个缘由,她便给他一个。
    古往今来,冷宫里死过多少人,究竟是有罪的,还是无罪的,太多太多了。甚至脚下的土地里,映月湖的湖底,某个角落干涸的水井里,都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森森白骨。
    孟知安一怔,漆黑的眸子微闪,定定看向苏葵,“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我可以带你出去,”他认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日后他要做的事情,必然违背世俗,但却也与她的心愿不谋而合。
    心是这么想,但孟知安没有明说。
    他摩挲着掌心因为习武而磨出的深厚茧子,思绪渐渐飘远。
    听闻此言,苏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认真真的把桃树苗插进挖好的土坑里,再结结实实的埋住,浇了一瓢水。而后,才满身泥土的站起身,定定望着孟知安的眼睛,道:“那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带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灵魂的人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