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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定了定心神,唇畔的笑意依旧一如往常,叫一言安了心,再仔细看时,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
    好在他还知道避嫌,见苏葵面色不好,匆忙对福伯道:“福伯,这是主子的旧识,我带她进去,您赶紧回去吧,外头冷!”
    福伯连忙应道,得知这位面容可人的小姑娘没找错地儿,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这么个如花似玉般的姑娘,走到外边儿,可不知会招来多少豺狼虎豹,幸好幸好,一言来的及时,否则,这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这半只脚快要踏入棺材的老头子,不知该多么良心难安呐!
    苏葵颔首向福伯道了谢,抬步跟着一言进了宅子。
    宅子与一年前她离开时并无变化,除了草木枯萎,只剩枯枝外,一盆一景依稀还残留着曾经的模样。
    ☆、446.第446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四十)
    446.第446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四十)
    一言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她,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迎他的目光。
    他拧着眉,犹豫着问,“你的仙骨……”
    苏葵轻描淡写,“想要成为人类,不受青丘束缚,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言不敢置信,“你真是疯了!!”然而话出口,才惊觉,可不是疯子。
    自从她走后,主子本渐渐好转的身子竟****萎靡下去,京城里几次传信来,召他回宫,他都不愿,只说不想奔波。
    可一言知道,主子完全是在等她!
    甚至她的每一句话,主子都记在心里,他刚刚便是应了主子的吩咐,出去买糖炒栗子,只因她曾说过,寒冬腊月里,窝在铺了地龙的房间里,捧着手炉,若是再吃一口香喷喷、甜丝丝的板栗,便是极大的享受。
    这句话,主子记在了心里。
    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主子便****差他去买,而后一个人耐心的剥,剥完一盘便看着那栗仁从热气腾腾变得冰凉,一坐,便是枯坐整日。
    人明显的消瘦下去,几乎快没了人形。
    有时一言在想,若不是因了她的那句承诺,让主子等她回来,兴许主子真的撑不住了。
    是以,苏葵的到来,既让他喜,又让他忧。
    又绕过一条小道,蜿蜒的石子路铺满了白岑岑的雪,一脚踩去,咯吱咯吱的响。
    闻言苏葵眼皮不抬,淡淡道:“不疯魔不成活。”算是回应一言。
    一言在前头脚底一滑,差点没被她气了个仰倒,猛地回身,路也不走了,胆气儿似乎也大了不少,手指点着她,怒不可遏,“你你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毁了主子即将大成的佛骨!”
    苏葵心头一激灵,美眸大张,“佛骨?”
    一言白了她一眼,感觉她全是伪装,曾经那么深的修为,居然看不出主子眉心的佛光,可不是故意为之?
    “主子十世修佛,从来不曾沾染女色,每日吃斋念佛,广善好施,只差这一世,他便能修成无佛骨,这是多大的机缘?差那么一步,因为遇见了你!生生毁了他的十世造化!!”
    “嗤——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苏葵先是讶然,讶然过后,便是觉得可笑,她不知非尘的前面几世是谁,但这一世,非尘是她爱人,注定与她长相厮守,佛骨?成佛?****底事儿?
    一言没想到这狐狸精一身反骨,居然逆反到如此地步,不仅毫无悔改之意,甚至笑容轻蔑,似乎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
    “你不觉得后悔?后悔招主子,毁他天大造化?”
    苏葵不答反问,“这便是你待在非尘身边,甘愿做个下仆的目的?”
    闻听此言,一言气的跳脚,即便沉稳不少,但他在苏葵眼,依旧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屁孩。
    “主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守在他身边才不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目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葵懒懒从他身边走过,“是与不是,我并不在意,多谢你多年来的照顾,让我能遇见他。”
    ☆、447.第447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四十一)
    447.第447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四十一)
    而后不必一言带路,自己已经信步穿过走廊,径直朝非尘书房而去。
    这会儿,他应该早已起床,在书房看书吧?
    雕花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股冷风裹夹着雪花,扑簌簌朝屋里吹来。非尘头也没抬,苍白消瘦的面颊凹陷,眉宇间的神情越发冷淡,似乎只要不注意,便能化为一阵风,连着外头的雪,被吹散了般。
    门外依旧不断有冷风吹进,打着旋儿钻进衣领里,肌肤生生起了一层寒粒子。
    非尘指尖微动,似有所感的遥遥抬眸望去。
    只一眼——
    手的书哐的落了地,他顾不得拾起,只怔怔的坐于梨花木椅之,眸光恍惚的望着裹在冷风里的女子。
    墨发如缎,睫羽纤长,苍白精致的小脸与记忆的模样重合,只是看去,似乎清减了许多,小巧的下颚尖的让人心颤。
    他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双眸远远盯着那道身影,丝毫不敢眨眼,生怕一瞬间,便再也看不到了。
    “青、青月……”
    一年的每一次幻觉都要真实,他不敢动,不敢眨眼,不敢起身,甚至不敢去抚摸她的面颊。
    即使他想的抓心挠肺,想的快要停止呼吸——
    但他仍然不敢。
    可这回,似乎哪里不同了。
    他恍惚听到耳畔传来轻轻涟涟的回答,“是我,非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