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坐着车撵招摇到了承德宫,在车内苏葵揉着发疼的额头,满头青丝随意用根丝带绑起,披着斗篷便脚步匆匆下了车。
门口的宫女见状呼啦啦跪倒了一地,苏葵无心理会,脚步如风地向正殿走去,还未进入,便听到皇帝的怒喝声传来,“孽子!还不给朕跪下!看你做的好事!”
苏葵脚步顿了顿,又听南玄戈冷硬着嗓音,字字如刀锥道:“我没错!是他先骂我的!”
“啪嗒——”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可以听到永禄皇帝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杀意,“好啊你,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早知你心肠如此歹毒,容不下兄弟,朕不该留你!来人!把九皇子送回掖庭,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他踏出半步!”
听到这里她顿时头都大了,几步迈了进去,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噗通一下跪到皇帝身边。
神色凄凉道:“父皇若罚,便连我一起送进掖庭吧!九皇弟是我接回的,他做出这种事情,定当有我一份责任!”
话说的太急,一口气闷在胸口,登时咳出了血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子依旧跪的笔挺,“请父皇责罚!”
“流鸢!你这是在威胁朕?!”永禄皇帝眼神阴鸷,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咳……流鸢不敢……”她随意的抹掉唇边沁出的血迹,可是一抹之下,却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南玄戈眼珠子一下子红了,“流鸢,你这是干什么?太医!太医在哪,这事情是我做的,跟你无关,你回去……”
“闭嘴!”苏葵一巴掌甩去,力道之大,将南玄戈的半张脸打偏过去,也成功打断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冷下心肠忽视南玄戈不敢置信的悲戚目光,她抖着苍白的唇,忽然将视线转向躺在床昏迷不醒的七皇子,柔贵妃正伏在他床前嘤嘤痛哭,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
她突然笑了,“呵,父皇,您只会怪九皇弟打人,怎不问问前后因果?!”
六皇子南靖宇本立在母妃身后静静观看,闻听此言,眼眸蓦地一寒,景流鸢——
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模样,平日因为母妃受宠,做事颇有点口无遮拦、肆无忌惮,他警告过弟弟很多次,但都因为母妃的袒护无疾而终。
☆、259.第259章 长公主(三十)
259.第259章 长公主(三十)
所以,这事究竟错在谁,他心内一清二楚。
但,想归想,内心对母妃分不出轻重不肯好好管教弟弟亦生出几分怨愤。可南靖宇却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儿给圆过去,绝不能让景流鸢有机会把事情闹大!
否则,估计会很难收场。
思及此,他低垂的眸闪过阴沉的光,眼底带着杀意。面却掩饰的极好,透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温润之气,徐徐开腔,似乎是为苏葵的做法感到痛心疾首,“皇妹,你这是做什么?父皇一向对你宠爱有加,便是我们也不过,但这并不能成为你持宠而娇的资本,你重病未愈,不好好在长乐宫养病,非跑出来掺和这档子事情,你说说你,又将父皇的颜面置于何地!”
话落,他视线在皇帝极其阴沉的脸扫视了一圈,勾起好看的薄唇,不动声色地笑了。
柔贵妃听了南靖宇的一番话,哭的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明明是个接近四十的妇人,却偏要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少女模样。
“皇……您定要为小七做主啊……小七平时乖巧懂事儿,今日去早课还跟臣妾说,要拿爱吃的如意糕送给九殿下呢,谁知……谁知……呜呜呜……”再也说不下去,柔贵妃捂着脸趴在七皇子床边痛哭出声。
永禄皇帝此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有些可怖了,他眼底深藏冷光,不悦的蹙紧眉头,周围的吵闹令他头大如鼓,“够了!都给朕闭嘴,一个个的都嫌朕太过清净是不是?!”说完气的一把将桌案的花瓶打落在地,哗啦一声碎片四分五裂,有几块溅到了苏葵脸,疼的她抖了下眼睫。
永禄皇帝对景流鸢本来没什么真正的感情在里面,南靖宇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深的他心。完全说了他心所想,他自认为对景流鸢已经尽了最大的权利去包容和宠爱,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好歹!
看样子,那日说得一番话,并不是心里想通了,而是想将南玄戈这个孽子接回来做的一场戏罢了!
“来人,把长公主带回去,禁足一月,期限不到,不得外出!”皇帝忍无可忍,太阳穴鼓鼓地直跳,他一挥大手,示意来人将景流鸢带走。
他怕景流鸢再待下去,他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心。
一个皇帝,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本该受天下人敬仰,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女孩所胁迫,而自己还不能拿她怎么样,思及此,实在令人郁卒吐血。
永禄皇帝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宫人前想扶起苏葵,却被她一把挣开。
她勾起唇似笑非笑,清亮的眸子仿佛沁着寒冰,转过视线定定望着南靖宇,不卑不亢道:“八皇兄教训的是,流鸢仗着父皇的宠爱持宠而娇,确实该罚。但一码归一码,犯人还有个诉的权利呢,为何独独九皇弟没有?不过,我知道,父皇乃是明君,自然不会置之不理的是不是?父皇?”
☆、260.第260章 长公主(三十一)
260.第260章 长公主(三十一)
她这么一问,倒是把永禄皇帝给问住了。
南靖宇蹙眉,深深看了苏葵一眼。这丫头,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