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扶着谷嬷嬷的手下车,然后坐轮椅。
这时感觉身投来一道炙烈的目光,极其具有侵略性,几乎要将她从头到脚焚烧殆尽。
苏葵抬头回望过去,一眼撞进一双黑沉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个刚从马车下来的男人,有着凌厉的眉,冰冷的眸,刀削似的五官,薄唇轻抿。
此时他负手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姿在一众秀女仆从当,被衬的越发出尘。
他一双冰寒的眸,落在苏葵身。
苏葵怔愣了一秒,片刻功夫突然直直望向他,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侧颊的酒窝深深凹陷下去。
那笑容明艳的如三月天的骄阳,如火如荼,惊艳的何止他一人。
单看其它秀女看向苏葵的目光,犹如冰刀子恨不得化成实质捅她几下的模样,足以可见苏葵这个笑容的杀伤力。
男人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目透着邪肆,突然一个踏步向她的方向走来。
步伐坚定有力,像是手握宝剑的战士,带着足以碾压天地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姿态,能够湮灭一切!
苏葵静静靠在轮椅,笑容清浅,明媚的小脸是不可一世。
而内心里,她紧张有之,激动有之,但这些,都不过那种从灵魂散发出的颤栗。
兴奋大于怕——
不过短短数十米,却像是走了百年那么长。
男人只是望着她,一步步穿过寂静无声地人潮,孤身来到她的身边。
居高临下低垂眼睑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葵勾起唇笑的肆意,带着些微挑衅,“你呢?你叫什么?”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过,不但无视他的问话,还敢直言不讳逼问他的名字。
有趣的……
男人皱了皱眉,大概算是少女?
是了,少女,一个桀骜不驯,骨子里透着狡猾的少女。
半晌,他轻笑,“呵,我叫君莫,记住了。”
果然是他!
苏葵仰起头看他,君莫太高了,以她现在的姿势,观察起来着实费劲儿。
于是,苏葵做了一件令众人惊掉下巴的事儿,她伸出白嫩小手拽住君莫冰凉的大手,一点点、缓慢的向下拽。
更令人吃惊的是,君莫竟然十分配合的一点点弯下身躯,最后缓缓半蹲在她的面前,与她平视。
这下好了!苏葵收回小手,在她手离开的一瞬间,君莫心底莫名有些不舍。
而苏葵像是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大事,笑的十分开心,“我叫阿葵。”
“阿葵?”君莫把这个名字反复在唇齿间碾转,总感觉能透出蜜来。
☆、10.第10章 残废小姐(十)
10.第10章 残废小姐(十)
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戏剧性,这是众人心不约而同的心声。
谷嬷嬷好半天反应过来,刚好听到苏葵的自我介绍,惊得冷汗都冒了下来。
也难为她一个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太太,却整天为着苏葵提心吊胆。
这可是君莫啊!将整个大元都握在手掌心的君莫!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大元背后的主子。
她哆嗦着,扑通跪倒在地,颤巍巍开口,“给王爷请安了,王爷您见谅,如我家小姐无意间冒犯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赎罪。”
谷嬷嬷这动作齐齐惊醒了一大帮子人,于是皇宫外朱红端门钱,哗啦啦跪倒了一大帮子。
苏葵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心道幸亏她这具身体是个残疾,不用在这高低贵贱等级尤为分明的古代里处处下跪低头。
她这一动作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已经丝毫不差地落入君莫眼,不知怎的,看着她不愉快的表情,君莫心里也不好受。
简直入了魔障,还不自知!
他寒着一张脸甩袖,“都起来吧!”又对迟迟不肯起身的谷嬷嬷道,“你也起来,本王不怪她便是!”
苏葵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张着两只晶晶亮的猫瞳,惊的瞪着他,“你居然是个王爷!”
什么叫你居然是个王爷!
谷嬷嬷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本以为大小姐经过几个月前的劫难终于长大了,却没成想——
原来是积累着放大招呢!
这时,突然从人潮跑出一个身材窈窕的绿裙少女,扑通跪倒在地,冲着君莫猛磕,一副梨花带雨的俏脸我见犹怜。
“王爷,姐姐她大概是魔障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胡说八道起来了,王爷您且看在家父的面子,饶了她一回吧!”
君莫眉头拧的死死的,这少女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她刚刚是耳聋了么?没听到他已经对谷嬷嬷许诺不会迁怒于她家小姐么?
不过到底是自小在权利心倾轧的人,不出半秒瞬间了然是怎么一回事。
他余光见苏葵仍旧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樱唇噙着笑看好戏似得看着绿裙少女做戏。
也乐的配合,“哦?家父是?”
少女心一喜,强忍着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带着哭音道,“家父乃是当朝太师冯承志,王爷您大人大量,饶了姐姐吧!”
君莫却不接她这茬,反而对苏葵更感兴趣些,“你刚刚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这……”冯清清眼神闪闪烁烁,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谷嬷嬷本来还以为冯清清是真的有心求情,这会儿才知道,庶出是庶出,永远不得台面。
这还没当皇妃呢,紧赶着给嫡姐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