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长相,将来,定不逊色于他爸爸吧?
只是,这些,她已经无法看得见了。
一阵悲凉油然而生,她强压着心底的悲伤,然而,眼眶还是泛出了一丝泪花。
她望着儿子漂亮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开口:“天驰,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你亲一口妈妈,可以吗?”
孩子望着她,脸上的神色懵懵懂懂,半晌,才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国外吗?”
闻言,戴真儿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才默默点了点头。
段天驰又问:“是去法国、美国还是荷兰?”这些都是他曾去过的国家,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也是要去那些个地方。
戴真儿微微一笑,不想跟儿子撒谎,所以她避而不答,只是侧过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孩子望着她的脸,一脸的犹豫不决。
见状,孩子身后老师出言催促着他道:“天驰,去,亲一下妈妈吧。”
孩子很听话,往前一步,俯身向前,亲上了她的脸颊。
当那小小的红唇印上她脸颊的那一瞬间,戴真儿鼻翼一酸,眼眶晕起了一层水雾。
她知道,离别的时间到了
伸臂用力地抱住了儿子小小的身子,良久、良久、才缓缓地松开。
老师含笑望着跟前的帅气小男孩,哄道:“天驰,跟妈妈说再见。”
闻言,孩子一脸乖巧地冲着她摆了摆手。
戴真儿依依不舍地扬起手,孩子又看了她一眼,随即拉着老师的手背过身,举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望着孩子小小的背影,戴真儿双唇止不住地颤抖
小时候就听村里老人家说过这样一句话:无娘凄凉,无爹者贱。
孩子,对不起,妈妈将你带到了这个世上,却不能陪伴着你长大,让你的成长缺失了母爱;妈妈在天上,定会保佑你一生无病无痛、幸福安逸的
刚从会议室出来,许自耕就接到了市医院长的来电:“许秘书,段先生他一醒来,就闹着要出院,实在是太胡来了,你赶快过来劝一劝他吧。”
“好,我马上过去。”匆匆丢下手上的文件,一刻也不敢耽搁,许自耕驱车来到医院,推开房门,偌大的vip病房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家大老板的身影。
他转身走了出去,主治医生迎面走来,认出了他,冲着他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许秘书,你来晚了一步,段先生已经出院了。”
闻言,许自耕一脸的着急,不由得抱怨道:“你们怎么不把他给留住。”
主治医生听了,却有话不敢言,要知道,这位vip可是医院的大股东,他非要出院,连院长都没办法,又岂是自己这一名小小的主治能留得住的。
本应躺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人突然出现在大别墅,众人皆大吃一惊,但无人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来到门外,冲着他施礼。
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没有见到那个身影,段政不由得开口追问道:“夫人呢?”
老铁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夫人在楼上呢。”
段政点了点头,举步往大门走去
老铁追随其后,他思忖了片刻,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个男人禀报一声。
于是乎,他边走边说道:“段先生,其实早上夫人有到医院去看您的。可是不知怎么地,没等您醒来,她就离开了医院,还去了一趟少爷的幼儿园,听底下的人说,她跟小少爷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段政回头问道:“什么奇怪的话?”
“好象是在跟小少爷道别。”
闻言,段政的脚步一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跑了起来,转眼已经甩开老铁快步冲上楼;
或许,只是自己想歪了;
然而
越是接近她的所在地,他内心的不安不断地扩长。
气喘吁吁、汗珠布满额头,他却全然不知。
伸手一把推开卧室的门,四下张望着,卧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浴室的门紧闭着;
见状,他的一颗心脏几欲要跳出胸膛。
不会的,不会
按压住内心的不安。段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恐惧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好不容易来到了浴室门外,他竟心生了怯意。
真儿,别你千万别做傻事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大口大口不停地喘着气,举起右手,整只手却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将心一横,他用力推开了浴室的门
血,映入他眼帘的尽是鲜红的血地上、墙壁上、浴缸内比比皆是,红得刺眼。
他的妻子了无生气地倒在浴缸内,脑袋歪着,血水从她手腕处不停冒出来。
她身上一套奶白色的长裙将近一大截已经被血水泡染,呈现出诡异的大红
望着眼前的一幕,段政彻底被惊住了。
一时之间竟没了反应。
老铁紧随而至,看到浴室内的情景,亦是一惊,他反应极快,越过立在门外的男人大步冲上前,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虽然感觉很微弱,但依旧有气。
老铁大喜,回过头来,冲着门外失了魂的男人禀报道:“段先生,夫人她没死,还有气。”
闻言,段政如梦初醒,他混身打了一个寒战,想也没想,冲上前,扯下一条白色的毛巾死死压住女人手腕上的刀痕
血,终于止住了!
“快,去医院”
说话间,他弯下腰身,一把将泡浸在血水中的女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冲出了浴室
一路往外狂奔而去,血水从女人的裙摆一滴滴往下直掉,所经之处,留下了一道血路,甚是骇人。
当看到他抱着一个血人儿从楼上飞奔而下之时,楼下当差的佣人皆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纷纷往后缩去,只有阿德反应极快,跑出去,打开了停在院子里的那辆保时捷的后座车门。
“阿德,快,去最近的医院。”
一声令下,车身如飞一般,沿着大道飞驰而去
脑海有意识的一刹那,戴真儿不敢睁开眼睛。
只感觉眼皮以外是一道强烈的光线。
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