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晋王就上门了,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他看着死而复生的许奕,大力拍着他的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这样老友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晋王还不忘叮嘱许奕先在家待几天,等他试探过皇帝陛下的意见后,再做其他安排。当年边城一役,许奕战死已是盖棺定论了。现如今他既然回来了,要怎么给他恢复身份,乃至谋求一个职位,还得好好运作一番。从许府出来,晋王径直去了余将军家,是时候让老家伙们动一动了。
这几日,许婳带着大哥将府里上下逛了个遍,最后停在习武操练的小校场前。从小爹爹就带着我们练武,大哥你当年还说要去浪迹天涯当个大侠呢。许婳想起当年旧事,不由得笑了。
许奕抚过那一排明显使用多年的刀枪棍棒,由心而生一股熟悉感,这柄枪
这是爹爹当年最爱用的。许婳说,但是我和你都不喜欢用枪,我嫌它耍起来不好看,你嫌它带着不方便。
许奕唰地抽出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下一步,无比自然地耍了一套流畅的枪法,许婳在场边看着,有些恍惚,好像当年爹爹的模样。
她无意中往场边一暼,她奶奶正站在不远处,扶着谷妈妈的手,眸光闪动,似怀念似遗憾。
许奕收了枪,一回头,就看到一老一少正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脸唰就红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了,许婳想,当年大哥脸皮多厚啊。
也许是练武的记忆太深刻,许奕多往校场跑了几次,居然慢慢地开始想起一些事情来,比如小时候总是帮许婳背黑锅。
许婳:不要在意细节middot;middot;middot;
又想起来,他和宁玘曾一同被自家爹爹训得抬不起头来。
看来还是难兄难弟啊。
想到这里,他摆着一副严师的架势,对和他一起练武的杨小树说:马步扎稳了!,又特意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妹妹,刚刚收到一封边城来的信,八成是宁玘的,没见许婳看着看着就笑了嘛。
哼,臭小子。
许奕故意走过去,谁的信啊
许婳瞄他一眼,明知故问。
因为许奕坚决不肯刮胡子,这会有点生气了,他胡子一翘一翘的,哼,女生外向。
许婳冲他做个鬼脸,拿着信跑了。
许奕在她背后嘀咕了一句:等他回来看我怎么,还没说完,就看到杨小树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许奕卡壳,专心点!
不管她哥的小心眼,许婳回了书房,继续读信,据他信中说,大约半个月后就能回京了,能赶得上七夕。
许家一片岁月静好,而朝堂上,因为许奕的归来,官员们对他的处置意见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王尚书为首,坚持认为许奕当初肯定是临阵脱逃才得以苟活,不治罪就算了,怎么还能加以封赏呢!另一派则是晋王爷和军中将领,认为要对当年的事重新定论。毕竟如今荣王已经伏诛,他当年干的缺德事也被查得一清二楚,很明显许家父子是功臣,不能让功臣寒心。
如今宁晟已经顺利亲政,也在慢慢摆脱太后带来的影响,但王尚书之前临阵倒戈的确立了一功,还不能立刻就过河拆桥,所以他还在尚书的位置上待着。宁晟心里清楚,许家父子的名誉终归是要洗清的,但要如何洗,何时洗,他还要再想想middot;middot;middot;
话说回来,这个许奕回来得还真是时候
陛下还是收收心思。 舒太妃凉凉地说道。
宁晟:舒母妃此话何解
舒太妃看了一眼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天子,陛下难道没有打着让许家女儿进宫的心思
宁晟不服气,现在许奕回来,许家就不用招赘了,朕为何不能让许婳入宫为妃
舒太妃摇摇头:陛下,晋王妃之前进宫和我透过底,晋王世子可是铁了心要娶许婳的。陛下如今还要倚仗晋王父子,难不成要为了这儿女私情而和他们生了嫌隙,自断臂膀吗太后党可还苟延残喘着呢。
宁晟握紧了拳头,宁玘
舒太妃怜惜地看着他:陛下为了亲政受制于太后多年,好不容易如今太后倒了,正是励精图治的好时机,一切当以江山为重啊。
宁晟并非太后亲子,从小在宫中磕磕绊绊长大,受尽冷眼,还是舒太妃暗中接济他,又花心思教导他,他才得以在先帝临终前得了先帝的青眼,所以,对于舒太妃他向来是十分敬重的,她的话,他也多奉如圭臬。
他内心只有了一瞬间的挣扎,就又归于平静,朕知道了,请舒母妃放心。
不过,给宁玘下点绊子还是可以的。
舒太妃哪能不清楚他的小算盘,但只要不影响大局,就随他去。
阿嚏! 正快马加鞭赶路的宁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他不以为意,大概明日他就可以进京了,据父王的信中说,关于阿奕的事,大家都扯皮快扯了半个月了,让他赶紧回来帮忙。
想着这次在边城查到的东西,宁玘双眼发亮,这一次,太后党将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