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何事要与臣女说?”慕容汐缓缓站起,看向皇上。
“这五年不见,你比幼时伶俐了许多,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皇上依然是用的和蔼的眼神看着慕容汐,可这次他身上的威严却毫不掩饰的释放了出来。
“多谢皇上夸奖。”慕容汐落落大方的认了下来,毫不谦虚。
“朕可没有夸你!”皇上声音陡然提高。
听着皇上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怒意,慕容汐眨眨眼,从容的跪下道,“臣女不知做错了何事,怎的皇上就莫名的对臣女发怒了?”
“你做的很好,朕也没有对你生气,”皇上盯着依然从容不迫慕容汐,冷笑一声,“朕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树大招风,你如今过于瞩目,免不了要招来祸事。”
慕容汐抬头看着皇上轻笑,“若臣女什么也不做,难道就不会招来祸事了?更何况臣女如今的身份全是吾皇圣恩,若皇上真是记挂于臣女,倒不如早日将臣女这层身份去了。”
“你……”皇上眼睛眯了眯,冷声对她说道,“你可知道你在对朕说什么!”
慕容汐无畏的与皇上对视,“臣女可什么也没说,臣女只是觉得皇恩太重,臣女消受不起。”
“朕说你受的起,那你便受的起,”皇上一把提起慕容汐,猛的将手拍在她的肩上,盯着她道,“朕不管你和尘小子如何,可你和太子的婚事是朕当着众臣下了圣旨的,即便你再心不甘情不愿,也要好好考虑着这个抗旨之罪!”
承受着皇上的盛怒,慕容汐却是莞尔一笑,声音淡淡道,“既然皇上金口已开,圣旨也下,臣女怎么还敢不甘不愿,倒是臣女觉得,总有些人会比臣女胆子大的多。”
“他敢!”皇上猛然一甩袖子,背对着慕容汐吼道,“他还真的以为他无法无天了不成!”
“皇上何必动怒,一切自然都是皇上说了的算,只是,有人或许有本事,让皇上说了的话不算。”慕容汐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你可知道,若是换了别人同我说这样说话,朕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皇上猛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慕容汐。
“所以,臣女谢过圣上的不杀之恩,谢过皇上给臣女的胆子。”慕容汐微微屈膝,垂下眼睑轻道。
皇上向前走了两步,盯着低头的慕容汐看了片刻,他忽然轻笑一声,对着慕容汐道,“抬起头来。”
慕容汐闻言,便豪不避让的迎上了皇上的那双眼睛。
皇上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道,“你果真还和五年前一样,胆大妄为!”
慕容汐听了这话瞳孔陡然一紧,她幼时,到底如何了?
看着慕容汐神色总算有些变幻,皇上满意的松开她,语气平缓道,“朕知道,你从来就不傻,朕也知道,你刻意伪装,全是为了蒙混朕!”
慕容汐不明所以的看着皇上,最终她无力应道,“臣女说过自己失忆了,皇上若说起幼时的事情,臣女如今也不知道,若是皇上想要定臣女的罪,也得要等臣女记忆恢复了吧。”
“哈哈哈……”皇上忽然一阵大笑,他看向慕容汐道,“你这丫头鬼机灵的很,朕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把自己身上的罪推脱干净了。”
慕容汐低着头,不作回应。
“你既是回来了,就好好的做着这个慕容二小姐,好好的守着你这个太子妃的身份,要知道,你慕容府是要世世代代效忠于皇族!”皇上盯着她发令。
慕容汐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缓缓道,“若是臣女不愿意安分守己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偏头,危险的看着慕容汐,“朕给你慕容家的荣耀,你是嫌弃了吗?”
在皇上的盛怒的威压之下,慕容汐脑门也开始渗出一层细汗,纵使她知道自己说的话过分了,可现在却是收不回来了。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细的问安声,“太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吉祥,文思公主吉祥!”
皇上听了三人的名字,便不好再继续向慕容汐发难,他压低着嗓子对她说道,“念在你失忆的份上,今日朕就不向你追究责任了,若你不明白你慕容家的情况,那你就像你父亲问清楚!”说罢便甩袖离去。
看着皇上盛怒的背影,慕容汐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今日是不是惹下祸源了?若是要把今日的事告诉哥哥和爹,估计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慕容汐刚想随着皇上出去,结果就看见白思绮和皇后搀扶着太后走了进来,皇上跟在三人身后,此时瞧不出他的半分帝王之尊。太后一边微微颤颤的走着,一边高喊着,“汐丫头呢,汐丫头?”
慕容汐听了,忙赶上前去拜见,可还不等她跪下行礼,太后就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啊,好啊,哀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汐丫头,真是太好了!”
太后这么亲热的迎接她,慕容汐一时也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白思绮和皇后,却见两人一直在对她使眼色,让她顺其自然就好
慕容汐木然的点点头,她顺着太后的话接道,“太后哪里老了,我瞧着太后还是鹤发童颜,老当益壮。”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太后笑呵呵的松开慕容汐,伸手捧着她的脸,因为两人的身高差的原因,太后不得不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她,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太后不由赞道,“真是越发的漂亮了,还好先被我皇家收做了媳妇。”
慕容汐脸色一僵,但对于这个和蔼的老人,她真的不方便说什么,可接下来这个老人的话,却是让她真的不知所以然。
“也不知你和小尘何日完婚,你们可要抓紧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想等着抱重孙子呢。”太后一直摸着慕容汐的手念叨,絮絮叨叨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人脸色早就变了。
最后还是皇上板着脸说道,“母后,汐丫头是指婚给了轩儿,并不是尘小子,纵使您再疼爱尘小子,可他也并不是我皇家的儿孙。”
“啊?是哀家记错了吗?哀家分明记得汐丫头是和小尘拜堂了啊……”太后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玩弄着手指,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小到旁人已经听不见了。
慕容汐看了一眼太后,无奈的摇摇头,她就当是太后在疯言疯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因她听说太后在两三年前意识就已经不太清楚了,时常认不清人,甚至会说一些胡话,皇上虽然派请了不少的太医去医治,可太后病情也不见好转,还好太后的身子无恙,皇上也才能稍稍安心。
看着太后委屈的样子,皇上心里一阵愧疚,他忙换了语气安慰太后道,“母后定是日夜忧思,现在有些事情怕是记混了,小汐要嫁的是轩儿,是要做您的孙媳儿的。”
太后听了这话果然高兴了起来,她又拉着慕容汐的手抚摸着笑道,“这就对了,哀家记得汐儿是要做哀家的孙媳了,”笑了一会儿,太后就要拉着慕容汐出去,她边走边说道,“汐儿还没吃东西吧,走,哀家带你去清宁宫,哀家可是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母后……”看着一群人就要离开,皇上不由开口叫道。
“怎么了,你也要去吃吗?”太后回头关切的问道。
“不,不是,儿子只是想说,母后慢走儿子恭送母后。”皇上看了一眼慕容汐,又摇头拒绝了。
“臣妾告退。”皇后福身。
“臣女也告退。”白思绮也福身告退。
慕容汐被太后牵扯着,也随着两人示意之后,便跟着太后离开了。
太后拉着慕容汐走了一路,也在她耳旁絮絮叨叨了一路,慕容汐虽是在一旁应和着,可心里全是在想刚刚的事情,若不是太后来的及时,皇帝还指不定要怎么为难她。
正想着,她忽然听着太后来了一句,“哀家一个孤寡老人,平时里也就你们陪着我说说话,后来你不见了,也不知为什么,那些孩子们也都不来了,只有绮儿和小四陪着我,”太后长叹一声,又拍了拍慕容汐的手说道,“现在你回来了,哀家这里又会热闹了。”
慕容汐听完便顺口接道,“太后放心,既然我回来了,那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慕容汐刚说完脸就红了一瞬,虽然她不介意骗人,可面对这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三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清宁宫,太后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将慕容汐拉到寝宫,按在一把椅子上,指着满桌子的菜肴对她说道,“汐丫头,吃,吃,都是你喜欢的。”
慕容汐看了一眼,心里不由诧异,这慢慢一桌子菜还真没有一点是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太后,这太后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太后不顾她的疑惑,又微微颤颤的站起来走到外厅,对着丫鬟们喊道,“糕点呢,汐丫头最喜欢的小炸糕,桂花糕呢,快点端上来!”
慕容汐刚想阻止,却听见皇后对她笑道,“你别管母后了,她这是见你回来高兴坏了,本来母后是在皇家林苑避暑,要到九月份才会回来,后来是听绮儿说了你回来了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要回来见你,这才把日期提前了。”
听见皇后说的话,白思绮也在一旁应和道,“对啊,祖母本来就疼爱我们这些孩子,尤其是小汐,祖母最喜欢你了,虽然祖母这些年病了,可她对小汐的记忆一点都没忘。”
慕容汐看着门口那个苍老的背影,她不由会心一笑。
皇后看了一眼太后,见她满心欢喜的指挥着丫头们做这个做那个,一点都没注意到这里的谈话,她便压低了声音对慕容汐道,“今日本来我是安排好了人去接你的,可没想到接你的婢女没接到你,说你先跟着一个小太监走了,后来又遇到了太子,被叫去了皇上那里,我担心你会出事,便去了皇上的书房找你,没想到在路上了绮儿和太后,还好我们赶得及时,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慕容汐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她怎么敢说皇上已经为难她了,她也顶撞过皇上了,还差一点就被皇上治罪了,瞧她姑姑关心她的这个样子,说出来怕她又要担心一场了。
两人没看出慕容汐的不自然,白思绮又献宝的说道,“我打听到你被皇上叫走了后,也是怕你出事,所以就怂恿着祖母一起来找你了。”
慕容汐笑着揉揉白思绮的头,“果然是你鬼点子多。”
白思绮眯眯一笑,满脸的得意。
这时太后也走了进来,看着说笑的三人,她有些孩子气的跑到三人跟前,问道,“你们三个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怎么不叫着哀家。”
“汐儿这不是失忆了吗,我们和她聊聊她小时候的事情。”皇后扶着太后坐好,像安慰孩子一样安慰她。
“好啊好啊,这个可以找我,我知道啊,我最清楚汐丫头的事情了。”太后兴奋的拍手,又拉着慕容汐说道,“你听我说,我给你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太后高兴,也不管尊卑称呼了。
慕容汐乖巧的挨着太后,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太后的念叨,偶尔的添的几句话,也会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三人坐着说笑了一下午,知道慕容汐看着天色不早了,怕耽误了和安蓦尘约定的时间,她才不舍的向众人告别。
太后虽然不舍,但也不得不放行,不舍的攥着慕容汐的手说道,“汐丫头要勤来看看哀家,哀家可是等着你呢。”
慕容汐笑着拍拍太后的手,“太后放心,汐儿一定会记着。”
看着太后还是依依不舍的样子,皇后只好哄劝道,“母后就请留步吧,让绮儿在这里陪着你,我去送汐儿离开。”
三人告别时牵扯了好一会儿,慕容汐才算是被放了出来。
和皇后走在出宫的路上,慕容汐开口问道,“姑姑是有什么事情要叮嘱我吗?”
皇后摇摇头,“是有些事情,但也不是大事,”沉思了一会儿,皇后最终说道,“今日之事你也知道是谁要为难你,以后你免不了要进宫,虽然知道你玲珑心思,但她们人多势众,你要万分小心。”
自见面起她这个姑姑就对她这么好,试试都为她考虑,想着这个,慕容汐心里就涌起一阵暖流,她对着皇后一笑,“放心吧姑姑,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我,伤害慕容家了。”
“你这孩子,”皇后眼里也都是暖意,“从小就这么乖巧,倒是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慕容汐低头笑笑,心想,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她自小就带了成人的记忆,行为自然会有些不同。
到了宫门口,皇后又开口道,“小汐,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不会适应这里的生后,可现在看着你,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两人站在宫门口对视着,慕容汐对皇后道,“宫中人心险恶,姑姑一定要多关心自己,家中有我和爹爹他们,姑姑就不必费心,”慕容汐说着又看了一眼马车,她笑着告别道,“宫门外风大,姑姑留步吧,我这就回去了。”
“路上小心。”皇后不舍的松开慕容汐,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慕容汐转身,便朝着马车走去。皇后一直盯着慕容汐的马车,直至马车消失不见,她才回了宫门。
而此时的淑妃那里却像是炸开了锅……
“好一个臭丫头,我好不容易派人截了她,没想到却被太子叫走了,等她从皇上那里出来却又被太后叫走了,最后又是让皇后亲自送出宫门,她这排面倒是大的很!”想着自己的阴谋不成,淑妃坐在软踏上愤愤不平的骂道。
“娘亲别急,她这么恃宠而骄,总会给我们抓到机会的。”上官文清也很是不顺心。
一旁的宛美人静静的坐在一旁,低眉顺耳的听着这对母女的宣泄。
而被她们念叨的慕容汐也是一路平安,顺利的回到府中。
这不过,她刚刚走进院内就感受到了与往日不一样的气息,院内的丫头也不似往日那般各司其职,而都是统一的跪在屋子的两边,诚惶诚恐。
看到慕容汐回来了,一群丫头才如释重负的喊道,“见过二小姐。”微颤的语气,似是在向她求救。
千沫见到她,也三步两步的走过来,对她小声道,“昭王爷刚刚到了,正在屋内。”
慕容汐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看了一眼门口,她挥手散开众人,一行人像是得了赦免,慌忙跑回了屋子。
慕容汐脚步轻轻,走进屋内,她果然看见了一袭玄色衣服的安蓦尘静静地坐在那里。
看见慕容汐,安蓦尘偏头对她一笑,“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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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是后来新补的,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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