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上首那人又开口了:你来找我,无非是觉得你与我是同类,或者,你觉得与我同病相怜
听见她这话,客座那人顿时看了过来,问道:不是么
除却我之外,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修至情道的人。
这话出来之后,星隐对她看清自己的道没有万分诧异,因为她昨日见到这魏幼婷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人的道。
至情道修士,一生只有一个道侣。
道侣生,她生。
道侣死,她死。
道侣不成仙,她亦不成仙!
就在那魏幼婷等着的时候,星隐的回答却骤然冒了出来:
不是,我与你不同。
我若是你,不会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才懂珍惜,我若是你,千年前我就已修成正果。
她随手拈起自己手中的玉樽,看似在打量那杯中的纹路,然而出口的话语却十分欠揍。
听见她的话,客座的人顿时看向她:
你又懂什么!
显然是被她逼出了自己心中的火气。
星隐却依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只从上座云淡风轻地看了过来:
我说错了吗
难道你不是利用了宴情,让她教会你术法,为此不惜替她渡过漫长的发情期,让她对你生了情,最后帮你与天子为敌吗
可惜,真龙天子身上身负紫薇真气,非妖邪所能侵,非修士所能害。
你不知道这点,或者说你知道了还心存侥幸,你明知你回去复仇,那宴情必不会袖手旁观,却依然选择拖着她堕入苦海,让她落得如此下场。
我与你又怎会相同
星隐的话每一句都在往人心窝子里扎。
其实她本不用如此诛心,只是她无法忍受人家将她的心意拿来随意枚举。
她跟魏幼婷不一样,她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从自己的世界里第一次见到花白禾的时候,她就对这人一见钟情。
后来,她不断地给两人之间制造各种相遇的机会,成功让那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甚至盼星星盼月亮,才等来了那人的表白。
然而
只需要一场意外,她就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甚至规划好了后半生未来的爱人所分开。
若不是花白禾后来也进入了这些世界,她又不知要多久多久以后,才能再一次地从世界尽头爬回来,找回自己的爱人。
不是这样的
魏幼婷摇了摇头,差点抬手将桌上那个玉樽的杯盏给拂落。
她不知被星隐的话牵动了什么回忆,整个人的目光中都是惘然,一直开口重复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未主动勾引过她
甚至在报仇前,我知我有去无回,还特意请她喝过雄黄酒
魏幼婷越说越激动,双眼已经变得赤红,星隐只轻易一抬手,就将她手边的玉樽收了回来,只凝神看着她。
忽然间,魏幼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头疼欲裂似的,状似疯狂地往周围泄出了雄厚的灵力,独属于强大修士的威压也从她的身边释放了出来。
星隐见状,不由庆幸地想到:
还好早上某个小朋友直接跑了,若是她还在这里,护住她倒是不容易。
下一刻,星隐消失的地方,已经有魏幼婷拍出去的一掌
轰隆一声,正殿内的桌椅俱散!
而星隐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抬手就想擒住她,却被反应过来的魏幼婷直接挡住,接下来的十几息间,两人竟然在这闻道阁的正殿内过了几百招!
若不是星隐提前布下阵法,想必今日的闻道阁,或者是合欢宗的半个山头,都要在这两个老祖级别的人动手中直接湮灭!
就在某个瞬间!
星隐陡然占了上风,指缝中陡然出现一道银光,直直地朝着魏幼婷的右眼扎去!
时间突然静止了。
魏幼婷整个人站在原地没动弹,双目圆睁
或者说,她想动,但是完全动不了。
因为星隐的手十分稳,那利器并未扎伤她的眼球,只是将其中的一个牛毛针的东西从里面逼了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魏幼婷像是被定住一样,直到东西被取出,才缓过劲来。
这是
她不再是方才那副骤然癫狂的样子,看着星隐挑出来的那比头发丝更细许多的东西,不寒而栗地问道。
摄魂针对付问道的高阶修士来说,最易让人走火入魔,是林奕那狗东西的手笔,你大约是昨日遭他暗算了。
若是同样身为这大陆上的普通修士,星隐根本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东西被种下。
只是来时接收了世界线,又特意琢磨了一下林奕这家伙的人生轨迹,加上本身体质特殊,星隐这才对他的所有手段有所防备。
方才的那些话,也是为了逼出这东西,未能提前告知抱歉。
星隐顶多能猜出这魏幼婷和宴情之间出了些意外,也多半与她的复仇有关,至于那些利用不利用的,都是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