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群猛犸象跑远之后,原地又只剩下了花白禾一个人。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偷偷响起。
她迅速地回过头去,目之所及的冰原在飞速地融化,露出了底下坚硬的冻土层来。
灰蒙蒙的,刚下过雪的天空中,乌云卷着铺盖离开,将这片天空重新让回给天蓝色。
阳光从雪白的云层中透出,照到那冰冻的、湿润的土地上,她的脚下忽然钻出了一道绿芽,轻轻摇晃着扎根在土壤中,舒展开的两片绿叶中有鲜嫩的勃勃生机。
冻土想要成为绿植的合适生长土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花白禾歪了歪脑袋,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可能以极高的倍速在前进着播放。
她就那样看着时间飞快从冰河世纪,走到了三叠纪爬行动物的天下。
像蜥蜴一样的小恐龙藏在蕨类植物的叶片里,几十只同时攻击而上的时候,能够将一只百倍于己身的猎物在短时间内啃噬而亡。
那猎物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声,努力想要跳着甩掉身上那些捕猎的小家伙们,然而每当咬死了一只,又有更多的跳到它身上,直到它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花白禾近距离接触了两次大自然的弱肉强食,眉头有些不适地拧了起来。
还有一些色彩鲜艳如野鸡的小恐龙,杀伤力也是格外的强,如果系统和索菲亚其中之一在她的旁边,或许还能给她生动地上一节地球演变的课程,给她讲讲这色彩斑斓的恐龙叫什么,可惜。
现在,她所站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丛林。
之前那冷冽到让人头掉的雪白世界被大自然轻易拉下了幕布,天地间的白茫茫被绿色从边缘处开始一点点吃掉,像是绿色的菜青虫啃绿叶那样,慢慢侵蚀了她的整个视野。
这片地区的气温似乎在持续不断地升高。
在她被各种各样的爬行类动物占据视野的时候,脚底下忽然漫上来了浅浅的水,原本的湿润泥土,慢慢变成了一段沼泽地,开始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泡儿。
沼泽地里,有庞然大物甩起铁鞭一样的尾巴,在泥沼里面翻了个身。
再后来,沼泽变成了泥潭,又扩充成了河流,随后成了内陆湖直到,海平面慢慢地上升,将这一片的河流、树木、山丘,全部覆盖了过去。
她站在海底深处,看着面前游过的一条巨大的庞然大物。
鳄吻一样的脑袋,退化的眼睛,长长的身子,力如铁铸的长尾巴。
赫然是她见过的
沧龙!
时间已经走到了白垩纪。
花白禾出于好奇,跟着去看那只沧龙捕猎,相亲,繁衍,思考后面会不会有一窝格外奇怪的,长相不太一样的后代出生。
她好奇地蹲了过去,喃喃道:
这时间流速这么快,难道下一窝要生出鳄鱼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存的动物中,只有鸟类才算是恐龙们的繁衍后代。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笑了笑,充满善意地回了她一句。
花白禾悚然一惊,从原地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你是谁
你看到的一切死亡,都是我。
花白禾:
请问这是哪个中二的电视剧里面跑出来的客串死神
她还蹲在那窝蛋前面,好奇地想要等里面的东西出生。
别等了,它们全都死了。
那声音叹息着低低地说道。
花白禾有些失落的张了张嘴,这是她进入这个虚假的世界以来,第一次对这些上古时期的霸主产生好奇心,却原来
等不到看这些霸主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其实她没听懂那句一切死亡都是我的意思,所以她也只是蹲在海底沉默,直到天际传来一声格外悠长狠戾的鸣叫声!
她听了听那叫声,想知道天上飞的是什么。
念头才刚出现,她发现自己就已经出现在了海面上。
花白禾抬头看去,见到天上在飞的那庞然大物,远看还以为是蝙蝠,直到有一只从云层中穿梭而下,如炮弹一样冲向海面,长长的喙叼出一条奇形怪状的鱼!
这个鸟她认识!
花白禾出声说了一句:翼龙!
恐龙时代,天空最终的霸主。
紧接着,她就看到刚飞上天的那只翼龙,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团燃烧着的火球砸中,重重地坠落到了海中。
硕大的骨翅无力的扑腾扇动,却无法扑灭它身上的火。
直到它砸进海里,眼中还有几分茫然、不甘在浮动。
花白禾看完这一幕,闭了闭眼睛。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
从开始进入这个世界以后,她就对这些与死亡有关的动物的眼神记得格外清楚,不论是一开始的小猛犸象的母亲眼中的哀伤,还是后来被野鸡小恐龙咬死的猎物,又或者是刚才的那只翼龙。
她蓦地开口喊了一声:
你还在吗
我在。那个有些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我是这所有生物死亡前的意志汇聚而成,这里是一切生物曾葬生的地方,当然,你们应该把这里叫做:人鱼族的埋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