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跟妹妹说话,不要这样子。赵鑫也开口说了自己女儿一句。
赵荷: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最后肯定又要让这个堂妹如愿了吧。
从小到大,只要是堂妹做错了事情,自己的叔母就会表现出这个样子,拉着周围的人一块儿下水,从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赵荷突然有些悲哀地想到:
赵梅这一辈子,都会被人护着这样轻松地走下去吗
做错了事情,她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
赵荷闭上了嘴,只沉默地低头喝水。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父亲跟着帮腔道:天下文章一大抄嘛,哪来的偷这个说法嘛,这些个文人就是会乱挥笔杆子。
对啊大伯,我告诉你,薛家都很有钱的了,但是薛继鸣的姐姐就是看我不舒服,跟我过不去,她就是看我写的比她更好,嫉妒我,才会这样的。
没事,我们跟薛家马上都是一家人了,小荷一定会帮着你说话的,放心吧梅梅。
赵荷胸脯起伏不定,捏着杯耳的指尖不断地发紧。
然而在这个时候,她想起来的,却是刚和薛继鸣见面不久的时候,和对方讨论的那一番话。
如果有一天,做出这种事情的,是你的亲戚呢
赵荷没想到,自己真的看见了这一天的到来。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此刻,她的内心无比平静,只因为她的答案,和那时别无二致。
有赵梅这样的亲戚
真是她的耻辱。
小荷,小荷,哎这孩子是装做听不见,只是真的发呆啊
赵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再被众人将意识唤回客厅的时候,就见到赵梅的母亲颇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自己。
她抿了抿唇,目光中满是木然,视线看过自己那个常常将lsquo;血浓于水rsquo;挂在嘴边的父亲赵鑫,又扫过那个不仅要工作,还要在家包圆所有家务,性格懦弱的母亲施桂芬。
赵荷动了动嘴皮子,轻声问道:你们,讨论出什么来了
赵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但他毕竟是目前在场的人当中身份最合适的那个,不自觉地用了商量的语气说道:
小荷,爸爸知道,你也很不好做,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也见过薛家的那个薛苓,确实是个脾气很古怪的女孩子,但是
你要我帮赵梅。赵荷打断了父亲的话。
赵鑫点了点头:毕竟她是你的堂妹啊,我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就去问问继鸣,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能不能把那个律师函撤掉
赵荷脸上的神情已经趋于麻木,她头一次觉得,薛继鸣的家世那么好,竟然那么可怜。
就因为人家比赵梅家里有钱,所以活该被这些弱势的人碰瓷嘛
爸,你从小就告诉我,赚钱不看多少,只要是自己努力得来的钱,都值得骄傲可是,你今天让我帮赵梅去求情,你知道薛家人会怎么看我吗
她拿走了苓姐的心血作品,不管人家家里有钱还是没钱,告她是正常操作,你们一不提道歉,而不提删文,三不提赔偿,就想让我去跟苓姐求情,爸,你能开得了这个口吗
不知道为什么,赵荷想,其实她的爸爸待她很好了,从小注重她的学校质量,注意培养她,在她叛逆的那几年开导她。
其实赵鑫是个很普通的,又十分尽责的父亲。
但是那一瞬间,她竟然会觉得自己很难堪。
进退两难的处境,她还是头一回遇见,方能知道薛继鸣当初那轻而易举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多么残忍的真相。
赵荷这话说出来之后,果不其然又引起了赵梅和赵梅母亲的回敬。
客厅里一时间又是吵吵闹闹,赵荷觉得累,听不下去这些歪理,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三观,她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是谁在敲打我窗~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赵荷捂在被子里,与客厅里赵梅一家义愤填膺的争吵声隔开很远,以至于铃声近距离响起的时候,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自己最近刚改的手机铃声。
赵荷拿起手机,看到上面跳动的lsquo;薛帅帅rsquo;三个字,唇边冒出一缕疲惫的弧度。
她想。
薛继鸣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他每次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都高高兴兴的,好像吃了糖一样,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居然被家里人逼着,让他去找薛苓,要求薛苓这个受害者闭口不言,他会怎么样
换位思考了一下,赵荷觉得自己如果是薛继鸣,可能这段感情就得崩了。
她不敢接那个电话,却也舍不得挂断。
赵荷看着屏幕上的lsquo;薛帅帅rsquo;三个字,忽然觉得眼中满是湿润。
一种莫名其妙的内疚感充斥着她。
她又有些委屈,想要跟薛继鸣倾诉,又因为这委屈的源头跟薛家有关,她不敢跟对方说。
赵荷就那么看着屏幕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