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谈不上喜不喜欢。
此刻的江家。
江雪正独自在房间里坐着,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那句话,她漂亮的眉头不由拧了拧:
小屁孩
她现在的身份,只比薛苓小几个月而已!
尊严受到挑战,江雪的眼底逐渐酝酿出危险的情绪,胸口一片气闷,恨不能插着翅膀飞到薛家,让某个人哭着喊她姐姐。
正当时,咚、咚两声轻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江雪敏锐地朝外头看去,见到自己的窗外趴着个人,正对她微微点了点头,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她有些惊讶,自己的房间可是在三楼。
江雪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把自己的窗户朝内拉开,对外头一个笑的阳光灿烂的同龄男生高渐疑惑道:
你怎么来的
高渐指了指自己腰间系着的安全锁,又让她看了看旁边另一家阳台上晾衣服的栏杆,将手里的食盒一股脑塞进她怀里,小声道:
雪姐,我之前宴会上喝多了,这嘴欠打的很!
男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继续压低声音:听说你最近被家里禁足了,为表决心还在绝食唉,身体要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做斗争,我今天特意去旁边的京城饭店给你打包的特色菜,你趁热吃吧,吃完把垃圾给我就行。
江雪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又看了看他脸上那惭愧的赔笑。
半晌后,她转身将手头的这份热乎乎的食物放到桌上,因为是高档饭店的食品,盒子还带保温作用,一时半会儿凉不了。
而后,江雪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很淡定地走过来递给他:
你来的正好,这是阳河早上给我送的,你替他还一趟吧。
那日参加晚宴的小辈许多,面前这个高渐和江雪所说的江阳河都是起哄的人群之一,最近这些男生各个对她身怀内疚,轮流锻炼蜘蛛侠的技能,就为了给她送饭。
听林婉秀说,小区旁边的攀岩俱乐部最近还多了好几个钻石会员也不知道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男生看到那盒子,不仅没有半点诧异,反而眉开眼笑地对她保证:
哎,雪姐你放心好了,你不耽误自己的健康就行晚上我再压着老四老五过来给你赔罪。
秀秀跟我说了,她们今天晚上会让家里长辈来劝劝乾叔,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江雪:
这种仿佛她正在接受改造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高渐没注意到她脸上的无奈,揣着盒子正想走,不知想起来什么,又回头对江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对了,雪姐,我忘了说了,祝你和薛苓百年好合。
说完他就踩着空调机下的那片承重水泥,轻松地摸到了旁边的阳台,三两下翻身进去,消失在了江雪的眼前。
江雪耳边还回荡着他那句百年好合,原本眼底的那些黯淡尽数消失,化作了一片暖融融的笑意
这话,她爱听。
反正她是不是小屁孩,总有一天能亲自向对方证明。
新年的脚步一天天近了。
从小年开始,各家各户就开始忙着采购、打扫卫生,许多人家还要回家进行送神仪式,以及祭拜祖先和宗族祠堂。
关于薛、江两家的流言慢慢被柴米油盐的闲聊所取代,各家对今年鸡鸭年货还有大牌衣服的价格挪过去了更多的关注,于是最终,这件事终究只有两家人去共同面对。
幸运的是,江乾和薛承并不在同一家单位上班。
否则这二位家长若是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不好哪天就要质问对方:
说!是不是你女儿把我孩子给带坏的!
饶是如此,两家人最近的气氛也有些不太对盘,听说那江乾就成日里拉着薛小叔薛合,明里暗里地打听,这个薛苓究竟是个什么病毒人格,怎么还带传染的
传染也就算了,怎么还靶向传染专门挑着自己家的青年才俊下手
薛合也很无辜,他平日里去自己大哥家十回,能有一回见着薛苓人就算不错的了,其他时候,他估计薛苓眼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叔叔。
于是他憋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友的这个问题。
江乾那个愁啊,之前因为家庭合睦、儿女有为,本来生活极其得意,让他比同龄人都少了许多操心的事情,模样看着十分年轻,纵是在单位也有很多小姑娘乐意向他请教问题。
但这事情一出,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能从自己的枕头上发现许多根早夭的黑发。
一夜间,中年危机就光顾了他。
江乾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叛逆期迟到十年的女儿谈心。
他愣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孩子,她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为此,向来健壮如牛的他终于决定去单位医院看一看心理医生,想知道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该怎么带女儿治疗比较好。
对方初时还以为他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虽然上班的时候了解过这个单位的所有人员,但是很少见到江处长过来,这会儿喝着下午茶突然见到他登门造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