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还刚好朝她脑袋上砸?
神识扫去,橱窗上方,放置花瓶的位置,黑气丝丝缕缕,还未散尽。
姽婳眼睛微眯,这只洋房里的鬼,想害她?
范家韵眉心隐有黑气,半夜偷拿白蜡烛,谈及祭奠鬼神时神色慌张。不难看出,她和洋房里的鬼关系不一般。
而姽婳一进屋,就对着小美人一通数落,必是惹得那只鬼爷不高兴了。
火气倒挺大,就是不知道,能在她的神识下撑过几秒。
咔哒、
身后传来开门声,姽婳下意识回头。
姐?!呃,那个我?!你腿怎么了?!
这少年起初一脸心虚,目光落到姽婳小腿时,顷刻转为满心担忧。
这是范家琪的弟弟,范家望。
给我看看严不严重,等会我去帮你拿药!少年说着,便要蹲下身来。
姽婳伸手止住:别瞧了,就一个小口子,家韵已经帮我拿药去了,现在咱们好好谈谈,你这么大半夜的,出去干嘛去了?
范家望还没说话,范家韵拎着小药箱过来了:姐姐,我把药拿
给我,我来。范家望抢过药箱,转向自家大姐,姐,你坐好,我帮你擦药。
姽婳隐晦挑眉,范家琪这个弟弟,好像比妹妹孝顺?
合着有人孝敬,她也不推辞,直接舒舒服服坐下。
花瓶怎么突然掉了?还好没砸到人。范家望半跪着,细细给姽婳上药,动作轻柔,没弄疼她一点。
范家韵正扫着玻璃碎片,闻言望向姽婳那头,眼神复杂,流露愧疚。
不一会,药上完了,碎片也已清理干净。
姽婳坐在椅上,抱起胳膊,左看看,右看看,打量面前二人:都赶着三更半夜上香呢?一个偷偷摸摸拿蜡烛,说要做实验报告,一个刚从外边回来,有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范家韵一个劲搓衣角,范家望低着头,紧抿着嘴。
看来这一时半会,我还问不出来?姽婳叹了口气,朝范家韵挥挥手,家韵先回房睡觉去,明天好好上学,别浪费了我花在你身上的钱。
范家韵如获大赦,连忙捏着睡裙边边,小跑上楼。
楼下,姽婳深呼吸一口:家望,你一直是全家最宠的那个,我脾气不好,会对家韵发牢骚,但从来没有责备过你。
姐,我不想上学了。
范家望突然抬头,直直看着她。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姽婳扶住额头,胸口剧烈起伏,一副强压怒火的模样。
我知道。范家望目光笔直,我已经偷偷出去很多次了,每次都在你到家之前回来。
姽婳深深觉得,如果范家琪还在这壳子里,必定得气得背不过气。
于是她一拍扶手,猛地站起:我在外边辛辛苦苦挣钱!就是为了供你和家韵上学!至少不辱没范家的书香门第!你现在却跟我说你不想上学!?
范家望攥紧手:姐,你听我说,我想
少年的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对!不是他的问题,是
姽婳猛地抱住脑袋,痛苦口申吟。
身体完全失控,生生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姐?!
有人声音颤抖,但那声呼喊,很快淹没在脑中嗡鸣里。
姽婳撕扯自己的头发,滚来滚去,撞击桌脚而不知疼痛。
这具身体中的独瘾,发作了。
对这副残破的身体而言,它无从遏制,瞬间疯狂侵蚀。
姽婳回想起,在万魔窟的那五十年。
那些魔兽撕扯她的躯干,嚼碎她的四肢,再把不成人形的血肉丢入血池,使其不死。
几日后肉身又成,它们又将她捞出来,丢在地上玩新花样。
其中,少不了各式各样的独。
万蚁啃噬,千钧重碾哪种疼痛她没尝过?哪种剧独她未试过?
以至于出了魔窟后,她练就了一身百独不侵,且很长一段时间感受不到疼痛。
眼下原身独瘾发作,这份痛感,还真是久违了。
姐姐姐
声音模模糊糊,近在咫尺。
姽婳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失控的身体得以抑制。
她迅速操控神魂,缓缓温养这具肉身。
姐,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你为了我和二姐有多艰辛,知道你为了我们,忍受了那么多痛楚
姐,我只是不想再让你那么辛苦
哭泣声似有若无,眼前人影模糊,似是用力擦了下眼睛。
姽婳可算遏住了独瘾,可身子虚弱得不行,掀个眼皮都难。她索性闭了眼,就这么摊躺着,由着弟弟孝敬。
范家望年龄最小,才堪堪十五岁,但意外的是,他抱个成年人上楼,步子竟然一点不虚。如果不是要吸鼻子擦眼睛,想必他单手开门时,身子连晃都不会晃一下。
我真是太没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