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蒙并未再回答,只是轻蔑一笑,腰间的刀已经抽出,径直对准那个急于逃走的身影袭去。
余莫卿并未与这些来来往往挡住她的侍卫有过多的交手,毕竟她怕一不小心锁链落在他们手里,所以一制造完混乱她便想着趁机逃跑。正快要到大帐出口,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身后强悍的风声袭来,她意识到危险来临,当即向旁边躲去。果然,侧身那一刹那,无情的刀锋划过她飞扬的衣角,径直插进了她面前的围幕。
余莫卿神色一紧,这刀锋强劲,倾尽袭来已让她避之不及,可想所使之人力气之蛮狠,若她没有及时躲开,恐怕也是一刀毙命了吧。她咽了咽口水,知晓这里是完全不能多呆一秒钟的,撒开腿就要跑。可未料到再一动身,手臂却再一次被巨大的力量牵制,只见手腕处的锁链已不知被谁握在手中,迅速向后一拉,随即她的身子已像失线的风筝般翻滚在了地上。
她身子跌落时重重地撞在了地面,还没来得及呻吟,那锁链已经拉动,她整个身子便跟着锁链拉扯的方向开始在地上拖动。虽说尚有地毡铺在地上,还不至于像在荒漠之外饱受沙砾的折磨,可是这大帐内的装饰也不少,更何况还有支撑的柱子和桌椅,锁链很明显是被人抓在手里的,余莫卿跟着拖动的方向正不断撞上旁边的柱子和桌椅,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待折磨她的人终于收手,余莫卿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眩晕的视线差点陷入黑暗。好在她丹田还沉了一股气息,还不至于让她失去意识。她尽力撑着手臂,才在地上跪坐,这才抬眸看去,神色已经几近狠毒。
她终于看清,眼前高大的男人已经坐在那虎皮之上,手上拉着锁链的另一段,嘴边的笑意愈渐玩味。
“汉人?呵,有趣……”突蒙侧着头打量余莫卿,缓缓开口。
余莫卿暗想这有什么稀奇的吗?难道这里也时兴分人种?不过他们是眼睛有问题,发现得这么晚?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是狼狈,可光看她的打扮便知道和南漠边疆之地就没有过什么关系,更何况又是在这一群边疆女子在一起,哪有不突兀的地方?
这世子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故作惊讶,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然而她并没有开口回答,毕竟多和这世子说一句又能如何?这锁链还在他手上,她总不能开口怼一句,看在她是汉人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未等她继续腹诽,手腕上的锁链顿时一紧,向前拉动了些许,“说!你是谁?”
突蒙试探的语气并无威胁之意,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余莫卿才准备喘口气,人又被拉得离位台上近了些,手腕被拉得生疼,只能皱着眉看向突蒙,却是紧抿着唇并不想回答。
见余莫卿倔强,一旁的拓孤隐约感到气氛有些紧张,便小心翼翼解释起来,
“回殿下,倒也正常,毕竟汉人也常有来咱们流安谋生的,并不奇怪。”
“是吗?”突蒙挑眉,一副不可置信模样,他并未将余莫卿凶狠的眼神放在眼里,却也没有忽略余莫卿异样的身份,“本王还当汉人瞧不起咱们流安一寸土地呢……”
“怎么会呢?我流安受太阳神庇佑,哪个信徒不想离太阳城更近一步?”拓孤急忙道,“看她那破落瘦弱的样子,只怕是在大昭待不下去了的子民,一路乞讨到了南漠……殿下也知道的,兄弟们也没太注意这些人,一心只想着殿下……不是?”
乞讨?
余莫卿对于这个狗腿的解释倒是敏感,这才想起来自己刚跌下崖壁时还撕扯了衣服的一些边角料给永夜包扎伤口去了,自己倒好,这才发现又因为刚才在地上拖动的缘故,身上没一处是完整的。除却这一路行来衣服所沾染的泥土和沙尘,如今又加上摩擦和撕扯,衣服上的洞口早已拉扯得更开,皮肤上的伤口同时暴露,一片触目惊心。
不过余莫卿倒不在意自己有多狼狈,她更关注的是他们的对话。按他们所说,这流安和大昭的关系当真这么敌对?她原本只以为是因那摄政王野心勃勃有攻打大昭的念头,又几次借口挑起争端,像昆仑玉和黄巾军一事,她也不信只是随随便便几个大昭内部小打小闹。不过按这世子所说,他们对大昭也是提防不少呀,如此排斥汉人,这世子想来也是秉承了他父亲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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