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空荡,余莫卿的眼前还有站岗的侍卫在把守着邢天熙的房门,只是他们见冬郎已经离开,对余莫卿也没再施加多少阻拦,尽管伸手等着余莫卿进去面见公主。
余莫卿尚在回忆冬郎那意味深长的笑意究竟是为哪般,手里的盒子已经闯入她的视线,她没有太多犹豫便将盒子打开,正是她熟悉的蛇锁,安安稳稳地躺在盒中,犹如一个因战争太久而疲劳休憩的战士,再也没有当初她第一眼看到它的那般色泽耀眼,让人一接触就想拿起它大肆绽放属于自己的魅力。可是它终究和她的主人一样,在纷繁复杂的尘世中暴露了自己太多缺点,正当为自己那一丁点作为而沾沾自喜时,同时也成为别人想要拔出的眼中钉。
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了无影了,蛇锁只会成为她生命里一个回忆罢了,换做以前的她,失而复得便是幸运,可是如今将蛇锁交到她手里的是冬郎,那么蛇锁在的一天就时刻提醒着她,当日在金銮殿上她有多狼狈,而她之前的犯的错又多愚蠢。但现在的她选择了无影,那么她亦会将锋芒连同心中的怨恨都藏起来,像影子般伴随自己,随时准备着积蓄力量出手。
余莫卿微叹了一声,看了最后一眼这个陪伴她许久的蛇锁,便将盒子关上收进了怀中,随即朝着邢天熙的房里走去。
如冬郎所说,阿熙确实没有大碍,随行的太医也算尽职,很快便开了一副药汤过来服侍,不过阿熙仍旧有因心绪浮动头有些发晕,和余莫卿说了几句便准备休息,还安慰她不用为自己太过操心,她尚且应付得了。
看到邢天熙一切安好,余莫卿自然没话说,待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房里,洗漱了一番也准备睡觉,毕竟接下来离开都城之后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而未来需要面对的,仍旧是她心上的疑问。夜色朦胧,她怀中疑问坐在床上,又照着永夜教她的一套清气之法练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正睡得模糊,门口便被剧烈敲打起来,待她起身询问,只听到是哪个侍卫在催促,说是今日出行要趁早,队伍马上就要启程,让余莫卿赶紧穿戴好准备出发。
余莫卿倒没什么抱怨的,当即起身穿戴,很快便走出了房门。
正当她走出来,永夜也已经出现在她身边,顺手替她拿上了随身带的包袱,要说她随身带的东西倒不多,所以也是轻松。她看到永夜神色有些凝重,而从楼梯上下去的人神色大多匆忙,而三楼以上空无人影,好似早已撤离了所有人,她抬头看向永夜,用眼神询问其缘由。
“消息来的突然,”永夜压低了声音,与余莫卿挨得近了些,“听说昨夜没有留宿在栈的那一部分队伍遭了伏击,还未查清出手的谁,只说失踪了两名士兵,还有几人受伤,目击者只看到是几个黑衣人袭击的,却不知身份,冬郎暂时下令保密,说咱们的线路要临时改动,打算行经乾城之时填补充足的物资,直接绕过月沙江,抄另一条路穿过南漠,期间不打算再做停留,除非万不得已,还要避开一切都城中惹人眼目的地方,以免惹祸上身。”
余莫卿一听,眉头已经聚拢。
要说遭遇伏击确实不妙,毕竟一朝大国,和亲队伍却受到攻击,不是有心之人妄图破坏两国交好,就是有内鬼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但反观冬郎却暗自压下了这样的消息,非但不拿到明面上提醒,却说改变线路?据她所知,和亲团行经之地皆是朝中特意设立之处,每一处都与国都有所呼应,万一有意外都可以立马传信回国都,可冬郎突然说改变路线,说是免得惹人耳目,可这明明就是避开国都的监护不是?万一他们还在路上遇险,岂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这又安的是什么心?
思及此,余莫卿站在二楼走廊间,低头看向正站在一楼中央,被几个人簇拥着的邢天熙,脸上尚有一丝疲惫,正坐在凳子上等着出发。
“你担心的我都知道,但我们没办法决断和亲团的走向。”永夜站在余莫卿身后,楼下之景尽收眼底,“不过我还是会提醒连硕通知分庄,随时派人跟踪和亲团,免得冬郎心生歹意……”
余莫卿捏了捏手,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毕竟她也无法猜测那些袭击和亲团的人又是哪一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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