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被点名,余莫卿又瞬间清醒,猛然抬头,只见礼台上原本站着的宫人已然退下,随即涌入视线的是大批精壮士兵,皆是一色的铠甲,手臂上绑了一根红色布条,以示喜庆之意。
原来是护送和亲团的军队,余莫卿迎上视线,领头的正是已经骑在马上的冬郎,挺拔身身姿丝毫不输他人,一片意气风发,那张邪魅面孔含着一双凉薄的眼眸,正对这余莫卿颔首一笑。
冬郎身后愈渐聚拢的士兵犹如川流,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却又像是天空聚集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余莫卿皱了下鼻子,依言朝邢天耀的方向俯拜而下,嘴里却仍旧吐不出任何字眼。
“呈摄政王殿下之命,草民与夫人定当竭尽全力,将公主安全护送至流安。”身后跟着永夜的回应,并没有多余的回旋。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恭送公主殿下,和亲安宁,后世长福。”邢天耀难得起身,向礼台上跪着的人行了一礼,以示敬意。
邢天熙闻言,最后俯拜而下,言辞有隐隐哽咽,“臣妹……谢恩。”
高位之上的邢天耀仍旧笑着,而一旁的淑妃已然掩面落泪,所有言语都藏在喉中。
随即,余莫卿已然起身,再次扶起邢天熙,却不想邢天熙脚下一软,竟差点滑倒,好在余莫卿眼疾手快。
余莫卿下意识想要唤着邢天熙的名字,可惜却只能张着嘴型。
“无碍。我无碍。”邢天熙迅速稳住,抓着余莫卿的手臂,淡淡摇了摇头。
余莫卿暗想许是邢天熙心有感触,知晓这一别过后难再有相见的机会,所以一时心悸罢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只能给邢天熙失去重心的身体给予依靠,给她最后的希望。
往礼台下走去,余莫卿已经看到驻足的婚车,眼前一亮,心中不由感慨起来。
果然是皇家婚礼,连阵势都要比寻常人家还要盛大,尽管她也知晓自己大婚那所谓的公主之礼也不过是敷衍之词,如今见了邢天熙和亲的阵势才知道什么叫皇家威严。
只见眼前的婚车并非一辆,皆是金雕玉砌。为首的主婚车最大,周身不禁用的是红漆,并且每一道横栏处都涂抹的金色粉末,好似烈焰中的星光,耀眼而迷人,令人移不开视线。哪怕是车顶上一块小角落,也披着华贵的外衣,至尊非凡。车前是四马并驱,连马夫都是精壮的士兵来持鞭,站在那里亦是挺拔,气势很是雄厚。除却主婚车的威严,随后的车行也并示弱,皆是被红绸相裹欲意着喜庆,同样有士兵驾车,还有几辆车装的是嫁妆和各色行李,以及这次准备赠予流安皇室的重礼。
车行两旁外三圈皆是手持兵器的士兵,内两圈跟着的全是陪嫁的宫女,个个面容清秀,亦是精神饱满模样,都在怀着期待和珍重对待这一次和亲出行。
余莫卿将邢天熙扶上了主婚车,便有宫女打开开了车门,又掀开里面一层车帘,这才让人看清婚车内的景色。
而令余莫卿更惊讶的是,这婚车几乎像是一个现代房车,不仅里面的空间宽敞,并且五脏俱全。比如至少可以容下两人平躺的的卧榻,比如摆着各色食盒的方桌,就连梳妆台都是那么精致小巧,却又不必平阳宫里的梳妆台差。因冬日才消退不久,倒春寒不可避免,还有即将前去的流安地处北方气候偏寒,卧榻两侧还放了暖炉,热气扑面而来,竟有一丝是自己住处的暖意。
随邢天熙入座,余莫卿微微点头,便退了出来,只是让几个贴身宫女先进了婚车,车帘逐渐放下,余莫卿也跳下了婚车。她的身份只是护送和亲团,所以还没有资格踏上婚车,所以只能坐随行的马车,但因她又担着和亲使者的身份,今日才出皇城,自然是一同骑着马跟着冬郎领队。永夜亦是如此,同样要骑着马领队在前,以示和亲之盛大。
这几天国都也已经传遍,便是这名冠江湖的第一庄庄主和暗主共同护送公主和亲,虽然百姓也疑惑新任摄政王为何会派这两人护送和亲团,但毕竟盛大和喜庆并存,他们更多的心思便放在了随即步入皇城的婚行,这可是政府大昭唯一的公主出嫁,又是两国和亲,其带来的吸引和影响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一阵号角声吹响,余莫卿已经骑上马,天际好似有银色飞过,转瞬即逝的光辉,带走了眼中的星光,而后耳边传来声音。
“吉时到!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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