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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
    邢天耀会这般好心?
    听完邢天耀的解释,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失神,以为邢天耀不过是在开玩笑。可盒子近在咫尺,那丹药犹如一颗诱人的珍珠矗立在眼前,她已经心动了,只要她伸手,她的内力就可以恢复。
    但片刻,她才要伸出的手骤然停顿,她已经了然邢天耀的目的,抬眼看向上方,眼中满是幽憎。
    “怎么?不满意?”邢天耀看出余莫卿神色,却不以为然嗤笑道。
    余莫卿眼中幽憎丝毫没有消退,昂起的面庞满是抵触。而眼前的邢天耀越是不屑,余莫卿心中就越恨。
    呵。
    余莫卿心中冷笑,这算什么?
    掏空心思将她内力尽废,再告诉她恢复内力的法子就在眼前,一面承认是自己所做一切,如今又将能救她一旦之物呈上前来,分明是给她一巴掌再给她糖吃。虽不加任何威胁,反倒比施舍还要羞辱她。
    她自诩并不需要任何同情,是她自私妄为,说到底都是咎由自取,若说此前邢天耀所做一切,都只是要她记住这世上唯邢天耀既能捧她上天,同时也能让她临坠深渊?呵,那现在救她又是为什么?是要她感恩戴德铭记邢天耀是她的救世主?还是永远都记着自己失势一时也是靠着邢天耀才可以苟活?对了,她也没有忘记邢天耀是想让她替自己办事的,左右还是利用自己,却故作好人姿态,是想让她感激不尽?
    若她接受,那就等同任人羞辱,尊严也不过是被拿来践踏的罢了,邢天耀视她为玩物,永远将她踩在脚下,命如蝼蚁般没有任何分量,这一次会更加看轻她。若她不接受,那么她这辈子确实都犹如行尸一般,再也不能接触武力,还谈什么保不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她越想越气愤,抓在椅子上的指尖几乎泛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忍耐。
    然而她无声的抗拒并没有作用,邢天耀丝毫不买账,“可是余莫卿,你有资格不满意吗?”
    又是这样的羞辱,余莫卿攥紧了拳头,并没有回答,紧抿的唇完全是抗拒。可是不等她继续抗拒,下巴再一次被捏住,而这一次,微凉的指尖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邢天耀邪魅的脸庞像一张无法逃脱的巨网,将她眼中的幽愤牢牢捕捉,“余莫卿,本王就是让你知道,本王既敢以此制压你,同样也可以救你……你记着,这世上除了本王,你靠不住任何人,哪怕是你所爱,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呵……”
    余莫卿咬了咬牙,想要扭开脸不去看邢天耀那张令人厌恶的高傲嘴角,可是却仍旧不被允许。宫中皇子习武并非不寻常,邢天耀也理所当然,即便从身上引下化功散的引子,但他本身生得高大,力气自然不在话下,捏着余莫卿下巴的手缓缓下移至她脖间,只是轻轻捏动也已经让余莫卿脸色一变。
    那张邪魅的脸庞又低头而来,正对上余莫卿倔强的脸庞,“当然,你也可以不服此丹药,接下来的事情也为本王效力,那刚才本王答应的,什么留余府一条活路,还是你二姐性命的,可就要退而求其次了啊,你总不想见本王失信吧?再者,也不用本王作保吧,你大婚当夜国都城内发生的事情只要公布,你,将军府,又或是丞相府,哪个脱得了干系吗?呵呵……你说,退而求其次,你该怎么做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余莫卿被掐着脖子,脸色苍白了许多,又被迫仰着头对上邢天耀的脸庞,眼中的血色更重。
    “你放心,绝不是让你为难之事,更是你愿意所行。可你若不接受,你定会后悔你拒绝了本王。但只要你服下,本王立刻告诉你要为本王做何事……”邢天耀掐在余莫卿脖间的手并未撤离,却是对着余莫卿的耳边一阵吐纳。
    可是当热气抚过余莫卿的耳边,却令她背脊发凉,心中更加厌恶,但想到邢天耀几乎从不轻易威胁人,如今威胁,绝对是拿捏了分寸。
    她转念想,若是邢天耀真想再给她马后炮,肯定也不会轻易将这唯一的一颗丹药拿出来,而他想她最后做的事情虽然不说是再借她之手扫清障碍,但肯定的并非小事,如果她单枪匹马又或是有人陪伴,但自己身无内力,到时候也是拖累别人。君子成一时之快不如隐忍不发,就算是被轻贱又如何,邢天耀羞辱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她虽无法忍受这种下场,但总有一天她要让邢天耀摔得比任何人都惨。
    更何况,邢天耀答应放过她的亲人不是?比起她一人受罪,若是赔上整个余氏,那她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脖间断断续续的疼痛提醒着余莫卿自己的性命还在他人手里,这才发声道,“好……妾身……答应!”
    “什么?本王没听清?”邢天耀略微将脸撤回,轻笑了一声。
    “妾身……答应殿下,服下这丹药,为殿下……做……做最后一件事……还望……还望殿下应允!”余莫卿说得艰难,仰着的脸也已经涨得通红。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哈哈。”邢天耀放肆一笑,终于撤开了手。
    “咳咳咳……”脖间刚一恢复自由,余莫卿难受地咳嗽起来,而眼那装着丹药的盒子再次被递到眼前,随即清润的嗓音带着邪魅,“这一次,可别扫了本王的兴哦……”
    余莫卿终于缓过气来,定睛看向那丹药,也不再犹豫,伸手拿起那丹药。可刚多嘴边,她却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殿下……”
    “嗯?”邢天耀睨眼看来,只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为什么是我?殿下并未瞧得起过谁,可为什么……总是我?”余莫卿垂眸,眼色有些复杂。她一直以来都没有看清过邢天耀,看不透他是什么性子,也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为什么是他一再利用自己?
    很明显,不管是冬郎,又或是魏承德,都比她更了解邢天耀的背后,论办事,余莫卿也不敢与他们媲美,论手段,她也不比他们阴险歹毒,况且她对邢天耀并不忠心,也不如这两人更容易效力。
    可是为何总是她,邢天耀像是一个操控棋局的棋手,硬要将本该与所有事并无关系的余莫卿算计进去?
    如果是有感情?余莫卿至少看不出邢天耀对她的半点喜爱,且不说防备之深,每一次都是这般厌恶不屑,又将她踩在脚下如同蝼蚁,又哪里来的感情?
    “呵,你以为呢?”邢天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好似有些回避。
    余莫卿以为,她没什么以为的,正因为始终猜不透,才想到开口问的。可是邢天耀的这样的回答,她只会更加疑惑。
    她微微抬眼,那男人神色竟有些悲凉,她以为是自己晃神了,也没有再问,随即服下了那丹药,动作异常决然。
    只是余莫卿刚一服用,便微微蹙眉。
    这丹药看起来有些乌黑,闻起来是无味,却不曾想很是难吃,也不亏是由制散者体内的血液炼制,入喉时浓烈的血腥味极其难耐,让余莫卿以为自己是喝了什么血块,吃了什么仍旧挂着鲜血的生肉。况且这丹药也凝结着其他药物,苦涩和酸涩涌上,几乎令她失态,她只能捂了捂嘴巴生怕受不住吐了出来。
    而正当她欲吐不吐,面色很是难看之时,邢天耀略带嘲讽的声音却又幽幽传来,“承秋棠之名……就该为本王承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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