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实在是狡猾不堪,不仅能逃脱东卫阁的追踪,还一路打探到了丁山村内部……”邢天耀轻勾唇角,笑意中却夹杂着冷漠和嘲讽,眼神一个劲围着余莫卿转悠。
“这……想来是太子殿下谋逆之事实在惹恼了什么人……毕竟第一庄都涉事其中,保不齐还有什么其他的势力了……”余莫卿讪笑了一声,想要转移邢天耀略带审视的目光,害怕他看出端倪。
“是吗……呵,说到底,爷还是有些佩服此人,不仅深入太子两大产业,还自作主张捣毁了丁山村制作私盐的路子,还真是个人才呀……”邢天耀背着手,一脸冷笑,又重新站了起来,踱步至余莫卿正跪着的眼前。
看着眼前渐渐靠近的那双精致长靴,余莫卿凤眸流转,手心攥得更紧了些。她自认当年种种她已经瞒得够深,可是邢天耀又怎么从哪里得知这一切?哪怕是东卫阁穷追不舍,可是几乎也已经被她和永夜给阻挡,并且金矿失火过后她立马回京,三年来甚至没有再听到谁在议论过当年的事,为何邢天耀要紧抓不放?如今这般告诉她一一细节,究竟是想逼她就范,还是想怎样?
“秋棠,你肯定疑惑,爷怎么会知晓这些,是吗?”邢天耀薄唇轻启,眼神低垂而下,盯着余莫卿束发的玉冠看去。
“即便惠妃试图隐瞒,可是爷还是有办法的,毕竟这宫中也不是她惠妃一人知晓怎么用人,不是?呵……爷也不是全然不知,三年前丁山村暴露,不管那追踪之人是谁,都是必死无疑。奈何那人心思叵测,根本没有让东卫阁如愿以偿,甚至连个尸体都扛不回来……所以当消息传回国都之时可就不妙了……惠妃害怕太子谋逆之事暴露,更怕自己涉及其中的事被父皇知道,所以立马又加派了人手去乾城稳定局势……”邢天耀轻笑了一声,鼻腔中仿佛带着一股冷哼的意思,“而后的事……想来你也在宋幕或是林宝君口中得知了……呵,乾城最后一次办私盐贩卖会的时候,承惠妃之令,东卫阁门徒长枪直入,将所有参与私盐之事统统杀害。同时撤离了所有与金矿相关之人,并诱骗那个一直干涉此事的人进入金矿,一把火毁了到底,让人无迹可寻……”
听邢天耀说到此处,余莫卿又恍然想起了当年的画面,眼中隐隐透露一丝血色,她何曾会忘记,那天贩卖会上的无辜生命,而后金矿里的大火冲天,以及她当时以为永夜葬身火海的满心愤恨和痛心,全都悉数而来。
当年她以为全是太子所为,一双染血眼眸,发誓要扳倒太子,让他不得好死。如今如她所愿,太子的确没个好下场。可是再到邢天耀说出一切,她才知道,那根本就是惠妃为一己之私故意所为,即便当时惠妃并不知道就是她,一个曾经被太子打压追杀多次,背井离乡,被迫走上反抗之路的孤女,一再打探金矿私盐一事,解救了丁山村的村民,并阻止了他们继续以乾城一城百姓的性命做代价来获取暴利的罪行。
可是说到底,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太子本人,而是一再操控全局的惠妃。余莫卿忍不住闭了闭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名言又一瞬间划过脑中,她也才明白,太子那般娇纵冷傲和心狠手辣也不无原因,毕竟连养母都这般放肆大胆为所欲为,他才陷害了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将她硬生生拉下水,又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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