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又不是你,你怕个屁?”余莫卿朝傅子文扬了扬眉,瞬间收起了蛇锁,自顾自往箱子那边走去,想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损坏。
“是,死的倒不是我……咱爹娘也就你一个女儿,父亲好不容易将你护下,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们交代?”而傅子文被她这么一怼,心中又闷着气。
“交代什么呀?你也都十多年没见过那死老头了,还等着见了面交代我怎么被压个稀巴烂?”余莫卿随意耸了耸肩。
“那还不是你自己造孽?偏偏让我在这边干着急?”傅子文瞪着一双眼,语气生冷。
“诶,我这是有先见之明好吧?这两面墙壁如果不是缩合到最小程度便不会停止。并且会不断靠前挤压,威胁到拐角的下一面墙壁,那样即便我们跑过去了,还是会被墙壁堵塞,岂不是自寻死路?倒不如殊死一搏,让墙壁贴的得更近,这样胜算还会大一点呢?”余莫卿冷笑了一声,她自然是考虑好了对策,否则那么短时间她当然会被墙壁给夹死的,对了还有傅子文,他也会跑着跑着直接被堵死。这样的话,她倒不如瞪着墙壁快要贴合时快速跑走,再说她对自己的速度想来自信,也没必要杞人忧天担心她会尸骨无存。
“那你好歹也说一声呀,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傅子文对余莫卿提出的点不可否认,但却心有不甘。
“你要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那岂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得了吧,我这五脏六腑小得很,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收收心,倒不如看看老娘怎么应对这些花花肠子的机关,老娘的本事可不止能从护女院逃出来那么简单……”余莫卿冷笑了一声。
“是,你厉害,都肯为了个箱子折了别人大半个胆儿,自己倒没事儿人似的大摇大摆?”傅子文唇舌相讥,“嘿,还有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竟说些粗话?”
“可不吗?比不得你从小就在阿娘身边被照料着,这三年我又混在了男人堆里,你觉得我能说些什么好听的?”余莫卿话里带着三分酸味,脸上倒没什么遗憾的表情。
听了她的话,傅子文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丫头自小生在别人家,也不知怎么个养育,如今知晓了亲生父母和哥哥,她还不是个原来的性子。想到这傅子文心中不禁泛酸,即便他对当年之事没有多少印象,但想起余莫卿说过的过往,心中不免对这个妹妹有些松动。只是他还是想不忘提醒:“那你在相府学的大家闺秀的礼仪,岂不是白白浪费?”
“浪费?你怕是也忘了,我当年怎么追求你的?”余莫卿放肆的笑了起来,也没再管傅子文是否是一脸吃瘪的表情,伸手挥了挥眼前漂浮的灰尘,向箱子那儿靠近。
想来金珂也考虑过一日这里被毁箱子做的倒是结实得很,抗压能力也很好,两面墙壁极为紧凑的靠合,却也因为箱子的张力硬是空出了箱子的位子。而其余的墙壁倒塌后,混合着泥土的石板直接压在了箱子上面,让人根本拖不动箱子。
“看来咱们是带不走箱子了。”余莫卿试着推了推箱子,却发现无济于事,“走吧……”
“你不是急着箱子里的东西吗?”傅子文也跟了过来。
“这边的墙壁已经塌了,旁边的暂时还没有动静,如果待会儿这里全部被毁,大抵也就和这里没什么区别。这箱子这么结实,也不用管它了,咱们走吧。”余莫卿懒得再看箱子,拍拍手就转了身。
傅子文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便没再说什么,跟着余莫卿就走了。
两人刚走过拐角,便感受到了库房里的不安宁,只见通道里的光线渐渐变暗,墙壁也在不断抖动着,前方不远处依旧有银色寒光飞射,而地面也隐隐有所波动,起伏不平。并且这条通道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距离才能到达出口,余莫卿只能和傅子文走一步算一步。
走着走着,余莫卿又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面色更加阴沉,忍不住用拳头砸向了墙壁:“我们迷路了……”
“好像……是的……难怪我看着这里这么熟悉……”傅子文也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不禁左右看了几眼。
“不知道……”余莫卿神色凝重,收回的拳头捏得更紧,“肯定是月舒在逃跑的时候触发了自毁装置,没想到竟然会改变了库房的格局路线……库房里的一处机关的确是迷宫,但不大,现在来看,恐怕触发自毁装置,这个迷宫会直接扩充到整个库房……”她的确低估了月舒,尽管她知道月舒向来不惜代价,可是却没想到即便她劝说再多,月舒还是执意孤行,想来她刚才在跟踪她和永夜的时候就偷听到了自毁装置的存在,再故意诱骗他们,还派出蛇群想要攻击他们。
“那我们还是快些找到迷宫出口呀!”傅子文回道。
余莫卿没好气地白了傅子文一眼:“是不是武官都和你这样,除了一身蛮力,连脑子都没了?”
“余莫卿,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再说一遍?”傅子文眼神一瞪,心中一怒,明明他们在讨论为什么迷路了,这丫头竟然借机嘲讽他?
“哦,对了,你现在还是连蛮力都没有的人,我也指望不了你……”余莫卿摇了摇头,“你看我们已经经过这里多少次了?想要找到出口哪儿那么简单?”
她心中也挺感叹,这金珂心思实在缜密,而且还如此警惕,这里的机关和迷宫的设置几乎没有一处重复,而且还不知道迷宫之中有没有别的机关。
“余莫卿,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傅子文忍不住提了些声音,他真的没办法和这丫头说话,他们俩根本就是一正一反,没办法正常交流。
“嘿,我说错了吗?”余莫卿挑衅的挑了挑眉,“好,就算你有脑子,你带我出去呀!要不是为了回来带你走,我早就抓住月舒了!还用得着对付这库房里这么多机关?”
“喂,我又没求着你回来救我呀!你为什么不抓到月舒再来?”傅子文皱着眉回嘴,“呵,还不是你觉得那箱子重要,心中放不下来……看你回来还非要带着箱子走的模样,我还碍着你了?”
“还不是阿……”余莫卿刚准备把黑锅甩到永夜身上,本来就是永夜让她抢着回来带傅子文出去的,也是永夜说的有把握抓到月舒。但转念一想,她和傅子文是兄妹的事情就已经够令人难以接受了,再说这傅子文还存心提醒过她永夜有“家室”的事情,想来如果告诉傅子文她和永夜早就“暗度陈仓”,傅子文怕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
这样一想,余莫卿轻咳了一声:“哦,还不是永夜公子提醒我的……”
“阿夜?他怎么在这儿?”傅子文蹙眉,满脸不信任。
余莫卿双手环抱,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还不是哪家的公子,对暗阁还是有点兴趣的,索性就和跟屁虫一样来了呗……”
“阿夜会愿意与你为伍?”傅子文微眯双眼,上下打量了下余莫卿。
“喂,凭什么不愿意?”余莫卿冷笑了一声,“寿宴之上也不知道是谁还和相爷说隔日拜访的……”
“呵,阿夜能看上你,我和你姓……”傅子文不禁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余莫卿猛的抬头瞪向傅子文:“傅子文,你存心找茬啊?”
“我才懒得找你茬呢……”傅子文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永夜说的要救你,你以为我看到月舒的威胁信会来?呵,笑话……”余莫卿才不甘示弱,恶狠狠回道。她能过来,还不是因为觉得有所收获,结果还不是被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给拖累着,还引得月舒狗急跳墙触发了自毁装置,害得他们被困在通道里,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哼,我就说你怎么会好心过来救你,还不是阿夜关心我?”傅子文面色才稍稍有所改善。
余莫卿嘴角一扯,满脸黑线,若不是她知道傅子文还喜欢着邢天熙,她肯定觉得他和永夜两个人都是龙阳之好,看傅子文提到永夜的口气,就和他俩有过什么似的。余莫卿心里不仅翻了个白眼,现在连傅子文也要和她抢男人了吗?她还真是心有不服……
“怎么,我说中了?没话说了?”傅子文勾了勾嘴角。
“您老最聪明了,最了不起了,永夜公子最关心你了,行了吧啊?”余莫卿作势反语了几句,“求求你,傅大将军,快带小女子出去吧,我怕月舒知一时心生歹意,直接和永夜在祠堂里大打出手,此事一旦败露,明日国都即将大肆做文章,到时候咱们一个都逃不掉,你看圣武帝和惠妃会不会将咱们全部除掉,免得碍着了他们的皇图霸业……”其实余莫卿也不是没有仔细想出去的方法,毕竟她已经接受过各种极限训练,对迷宫这些倒也不是没有研究,这是她已经带着傅子文走了这么久了,又和他没什么好话能说,心中实在有些烦躁,根本没办法仔细思考出去的路线,干脆靠在了墙边。
傅子文终于恢复了清冷的脸色,冷冷回道:“好,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把你带出去……”
余莫卿没再回话,眼里尽是不屑一顾,毕竟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这货能帮到她哪一点,尽管她也看得出傅子文趁着四处出现机关的时候维护一下余莫卿,但两个人一说话,绝对是火花四射,根本没办法交流。难怪邢天熙也叫傅子文榆木脑袋,可不是吗?这岂是榆木能形容的?干脆就是快硬石头,搬都搬不动……她倒要看看,傅子文想怎么将她出去。
“从现在开始,咱们继续往前走,我一面做标记,你一面告诉我这里之前的构造。”随即傅子文正色,只不过他的语气还是依旧冷冽,对余莫卿不带一丝柔情。
余莫卿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做,边往前走着,用蛇锁在墙壁上刻画几笔,边和傅子文讲述库房之前的布局和设计。
走了不久,傅子文已经得出结论:“触及自毁装置就会使机关恢复原样,同时改变里圈的两条主通道和外圈的四条通道,你的说过环形通道只连接里圈的通道,再联系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那里的墙壁会全部靠近重合并且倒塌,说明里面已经毁得差不多了,而我们现在正在外围的四条通道中的某一条里。可是我们走到现在却在原地打转,说明四条通道已经重合,不管我们走到哪儿也都是这个层面上来回移动,根本出不去……你说过,库房不止一层,我们所在的这一层下面还有空间。自毁装置一旦触碰,想来库房上下两层的格局都会发生改变。而你又说了,下面一层正好是各个出口和向上攀爬的通道,所以我们不管在下面一层如何绕路,只要不是攀爬上来的,我们就可以从那里出去……这就对了,咱们现在必须找到一条下去的路!”傅子文边说,已经开始找起下去的路口了。
听完傅子文的分析,余莫卿凤眸流转,觉得他说的没错,便也跟着找起了下去的路口和通道,边找还不忘吐槽傅子文:“哟。还真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的嘛……”
“嘿,怎么叫有点用?好歹我也是一介将军,你以为光凭一身武力就能当上一个军队的将领?”傅子文冷冷回到。
“不敢不敢……小妹也就算个暗阁的暗主,永远见不得光,自然比不上你这么个大将军……”余莫卿又半开玩笑起来,她也知道将军难当,只是傅子文在她面前总一副冷脸,除了嘲讽她就是数落她,她怎么知道傅子文脑子也还在状态,总不至于让他二人无端死在自己亲爹设计的库房里,这要是说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对了……”傅子文隐约想起什么,“你就这样接任暗阁,其他人没有说什么?”
“谁?”余莫卿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圣武帝吗?是他做的决策,我领的旨,他还能说什么?或是相府?我爹爹知道我的身世……”
“不是……是暗阁里的人……月舒也说了那个什么邱明山?貌似是个很排外的人,他如何接纳你的?暗阁门徒又如何接纳你?还有你一个女子,在暗阁之中可会不方便?”傅子文语气颇淡,却无意透露出一股对余莫卿的关心。
“哟,现在知道关心妹妹我了?”余莫卿挑眉,脸色很是戏谑。
“你爱说不说……”傅子文并没有在意余莫卿的挑衅,冷冷回道。
余莫卿轻笑,这傅子文终于是问了一些身为兄长该问的问题,想想她好歹也是他世上的亲人,他总不至于真的一点心心相印都没有。
的确,傅子文才想起那日在敬安寺,他虽看出母亲对这丫头的喜爱,却也只是当作母亲身边太久没有人陪伴。今日一听,大抵是母亲那时候就有感知,或者她原本就知道,这丫头分明就是他的妹妹。索性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还命运多舛,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总不至于一点问候都没有。
“说说说,您老都开口,我能不说吗?”余莫卿讪笑了几声,又恢复了正色,“你猜得也没错,暗阁的人是不怎么同意。邱明山都算好了,他和金珂关系甚好,所以一开始也是他在对我的身世介入调查,也百般试探我周身是否有金珂留下的证据证明我是他的女儿。他一开始也并没有告诉我即将接任暗阁的消息,只是三番两次干扰我的一些计划,这令我不快。并且他这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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