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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寿宴风波(二更)
    “见过相爷,见过三小姐。”温润如玉的嗓音早一步响起,无不透露着此人的掠夺之势,而男人的视线已经不动声色地从那张娇艳的脸上移开,恢复了以往的和善模样,看向余老爷。
    余莫卿脸上也恢复了冷色,才敢抬头看向那妖孽,还不等开口,余老爷已经发话了:“公子永夜大驾,老夫携幼女有礼了。”
    “相爷气了。”永夜如画面孔竟是和善,又带着自身的高贵气质。
    然而这些能骗过别人,却躲不过余莫卿的双眼。她不禁心中腹诽,这妖孽就是不知廉耻,还这般假心假意的和余父气,分明在她面前就是个跳脱的神经病……
    哼,她就在一旁看着,看看这妖孽想要怎样糊弄别人的。
    说着余老爷已经颔首一笑,又准备行礼,才见一旁的余莫卿光顾着看永夜却没有行动,他不禁推了推她:“卿卿啊,还不向永夜公子行礼。”其实余老爷心里倒有些开心,想着自己的小女儿竟在永夜这般谪仙之姿的人面前失魂,想必也忘了傅子文那一茬的伤心事了吧,但这般失态也着实不好,所以他还不忘提醒一下,免得这孩子失了分寸。
    “啊?”余莫卿被余父一推,终于从自己的腹诽中醒来,“哦……”
    她抿了抿唇,假模假样的做了个姿势,随意说道:“见过永夜公子……”
    “原来这便是余氏三小姐啊……”永夜眼神波澜不惊,语气竟不似以往那般戏谑,反而很正经,“久闻大名了……”
    难得听到这妖孽这么正经的说话,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而且他说的是什么呀,还久闻大名,是故意想让余父怀疑他吗?不禁轻咳了一声,示意这妖孽能不能说些有模有样的,别让人误会。
    “说来惭愧,老夫教导不周,幼女年幼,尚不懂这些礼仪之道,还请公子原宥。”余老爷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朝永夜一脸和善。
    “相爷言重,三小姐千金之躯,亭亭玉立,怎会礼仪不周?”永夜嘴角轻勾,满脸笑意。
    “嘿嘿,还是永夜公子识大体,知晓幼女本性。”余老爷又附和一句。
    “怎会不知呢?”永夜又回了一句。
    余莫卿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两人的对话什么才能结束啊,这妖孽分明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呢。
    余老爷又不知是曲解了永夜的意思,挑了挑眉道:“哦?没想到永夜令对幼女有所了解?”
    “自然,令千金大破太子一事,在下也是早有耳闻,进宫数日,更是对其过往之事有所了解了。”永夜答得不着痕迹,丝毫没有破绽。
    “这样啊,哈哈……”余老爷心想这下更好了,想着原来永夜公子早已知晓自己女儿的事,想必这下就更好办了,毕竟他也不是没注意到余莫卿表演的时候,这第一公子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他女儿身上的。
    余莫卿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爹和她娘是有多想现在就将她嫁出去啊?万一要是知道她早就和这妖孽在一起了,岂不是会更加催促?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呢。
    这样一想,余莫卿开始胆战心惊起来,要知道当年原主追求傅子文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要是和公子永夜这么有身份的人在一起,想来众人也根本无法反驳,反而会约定俗成赞美这段佳话。
    余莫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还是趁早出手让她爹爹结束这些想法吧,免得到时候她不好做人。
    清了清嗓子,余莫卿发话:“素闻永夜公子金口玉言,今日聊得可是有些乏了?”言下之意这妖孽是时候表现点烦躁,快些结束和她爹爹的对话了。
    “怎么会呢?三小姐年少芳华,风姿绰约,在下怎会觉得乏了?”永夜嘴角轻勾,瞬间令周遭失色。
    余莫卿立马瞪了这妖孽一眼,心中腹诽这妖孽到底有没有明白她的话呀?她又咬了咬牙,继续问道:“永夜公子当真没感觉到有一丝的乏意?”
    “三小姐好似还有打算,这么着急在下是否有乏意?”刚一说完,永夜竟看向了余老爷。
    余老爷一听此意,立马又看向了余莫卿。
    余莫卿见他爹爹威胁的眼神,当即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道:“没有没有……呵呵,没啊……”
    余老爷便放心的再转向永夜:“公子多虑了,小女年幼,怎敢以低微身份叨扰公子私事,实乃老夫养女之失职。”
    余莫卿觉得已经无望了,她爹爹大概是受了这妖孽的蛊惑,她还没嫁出去呢,竟处处维护起这妖孽?
    余莫卿干脆闭上了嘴巴,趁着余老爷和永夜再说几句,她也走走神算了。
    谁料余老爷和永夜聊了一会儿,突然插进了一个其他的声音:“相爷与永夜公子相聊甚欢,可否容小女插上一脚,沾沾各位的光?”
    余莫卿偏头看去,只见一旁也不知冒出了哪个女子,模样很是清秀,手上端着一杯酒,脸上挂着盈盈一笑,然而她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让人看来咄咄逼人。
    “姑娘是……”余老爷也觉得奇怪。
    那女子酒杯一抬,扬声道:“小女姓薛名檬,乃礼部尚书薛勇之女,斗胆敬永夜公子一杯,以表小女敬意。”
    若说圣驾主位与下方相隔甚远,不了解下面的情况也就罢了。然而与这边相近的人,却都也看出了相爷心里的意思。恰好薛檬的铿锵之声丝毫没有软肋,一时间挑起了在场之人看热闹的兴趣。
    余莫卿立马脑中过滤起来,这薛檬又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大胆的来到他们面前,轻易打断余老爷和永夜的对话?想来就是邢天熙都无意于此,这薛檬又是什么意思?
    在脑中过滤了一下近三年来她跟在三皇子身后对朝臣的了解,她忽然想了起来,这礼部尚书薛勇,貌似是惠妃母族之人,原本入朝为官只是一个小职,也不知是惠妃在圣武帝吹了什么耳旁风,将此人提拔为礼部侍郎,在接着升为尚书一职。如今他的女儿竟能凭着这一身份就倏然出现,怕是有心借了惠妃的光,想要借机打压余莫卿一阵吧?
    可是这薛檬也太过招摇了吧,单独攻击她还说得过去,如此鲁莽的打断余老爷的话?却也真是不把余老爷的地位放在心里,胆大包天了吧?
    余莫卿心里默叹,这姑娘也是太没过脑子,就这般鲁莽行事,只怕是惠妃又用来牺牲的棋子呀。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余莫卿就放弃了刚才惋惜她的想法。
    只见薛檬故意打断了余老爷和永夜之间的对话,顺势与永夜攀谈起来,嘴里竟是对自己家世的炫耀:“永夜公子乃江湖第一公子,近日又住在宫中,想必对家父也有所听闻,自然知晓小女一族是惠妃母族,地位可想而知,小女能在太后寿宴之时见上公子一面,实属有幸。”
    “薛姑娘气了……”然而永夜并无意与她聊下去,只冷冷回了一句话。
    余莫卿虽然看透薛檬骨子里的高傲,可是却也不发一言,强压心头对薛檬的厌恶,静静看戏。
    薛檬并没有因为永夜一次的拒绝而气馁,又道:“想来公子单独和相爷聊天也是乏味,不如和小女聊聊江湖轶事,尚可解乏不是?小女愚钝,倒对江湖之事略有了解,想来公子不嫌弃,小女便抛砖引玉如何?”
    “薛姑娘多虑了,在下还有事要处理,这话恐怕就聊不成了……”永夜冷冷回了一句。
    薛檬依旧不放弃,嘴上还挂着笑:“想来公子也是忙,又或公子忙完了,咱们再约如何?”
    永夜剑眉已然微微蹙起,不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故意偏过脸看向余老爷,向他略略欠身,便是歉意。
    谁料薛檬却还想要再博永夜眼球,竟将原本就站在与永夜相对较近的余莫卿往后一拉,好自己迈步上前,与永夜离得更近些,竟还开口道:“公子没有回话,沉默代替回应,公子是同意了?”
    余莫卿原本就想着好好看戏,待他俩说完也就完了,她也知道永夜自然不会答应这女子什么,然而之时薛檬却将她往后一拉,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呀。
    光是凭着一介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便打断了余老爷和永夜的对话,好,她忍了。以惠妃的身份再来施威炫耀,好,余莫卿也忍了。又以什么莫名的幌子,打起了永夜的注意,好,那她也忍了。毕竟这还没触及她的底线,她也知道那妖孽又多招人。
    可是她此生最恨一种“品质”,就是得寸进尺。她给了这姑娘那么多的机会,如果薛檬聪明一点,就不会这么为虎作伥,不知进退了。
    可是现在,她怒了,凤眸流溢冷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哟,哪家不长眼的大小姐,竟敢对本小姐动手?”
    薛檬还准备不知廉耻地再向永夜身上蹭蹭,却听到身后响起了这样的话,当即冷了一张脸,猛的转过身:“谁这么大胆,竟打扰本小姐与永夜公子闲聊?”同样是冷然的声音,薛檬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气,丝毫不容许别人践踏。
    待她转过身,看向余莫卿,杏眼中流露出不满:“本小姐当是谁,原来是早已被废除郡主之名的余三小姐啊!”薛檬故作惊讶,她不是没看到余莫卿,而是一直装作看不见,再故意让她忍无可忍,最后说出这般令她难堪的话语。
    此话一出,从永夜此处蔓延,周遭的大臣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且注意起他们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而当听到薛檬这般大胆的语言,纷纷脸色一紧,都在心中猜测此话对相府来说,尤其是余莫卿来说是一多大败笔,任谁在其高位,却甘心被废除其位?
    第一个不高兴的自然是余老爷,他不禁怜惜他女儿的经历,更对此事耿耿于怀,尽管现在太子之事已破,但他的女儿却也不会再复位。
    而永夜在听到此话后,当即就想出手。
    可是这两人同时想为余莫卿出气时,却不想余莫卿一个眼神,提醒了他们不用为她做什么,她自己可以解决。
    终究是薛檬低估了余莫卿的能耐,只见余莫卿凤眸流转,红唇轻勾:“哦?原来薛姑娘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啊,那见了我相府三小姐,却还不行礼吗?光是站着这儿,欣赏本小姐的美貌吗?”
    “呵,”见余莫卿这般自夸,薛檬不禁冷笑,“没想到余三小姐这般不知廉耻,竟还说自己还有美貌?呵,这天下谁不知道余氏三小姐天生痴傻,样貌丑陋吗?”
    “是,众人皆传本小姐天生痴傻,样貌丑陋吗?”余莫卿却轻笑回道。
    “自然……当然了,也没指望你这个整天窝在府里的废人能知晓这些事了。”薛檬不屑一笑,眼睛都不眨一下。
    “薛小姐此话也太过偏颇呀,敢问薛小姐,哪家未出阁的小姐,难道不是窝在府上吗?”余莫卿话锋一转,柔声柔语,丝毫不见怒色。
    “这是自然,未出阁的小姐当然要窝在府上潜心学习诗书礼仪了,难道留在外面整天招绿招红……不过,就瞧你这丑陋模样,也还想着出阁,呵,笑话……”薛檬杏眼里充斥了对余莫卿的不屑和不满,嘴里也吐不出一句好话。
    “可是本小姐怎么记得,薛小姐刚才还和永夜公子说是自己愚钝,却又知晓江湖逸事?”余莫卿故作惊讶,又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说出一番令人震惊的话,“本小姐记得,薛小姐同为未出阁的姑娘家呀,怎会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难道是自己躺在闺阁之中在背上长了翅膀,所以飞出了自己府邸所看所听吗?还是薛小姐本就是放荡之人,流连江湖混杂,白白惹了一身污秽?”说到此,余莫卿凤眸眼神轻挑,嘴角轻勾,皆是戏谑之色。
    薛檬一听余莫卿骂她放荡,当即绿了脸,怒声吼道:“贱人!你说什么!”
    “贱人?”余莫卿故意提高了声调,当即冷了眼,凌厉之色狠狠划过薛檬脸上,令薛檬不禁瑟瑟一抖。
    “呵,”余莫卿故意瞪向薛檬,令她有些愣然,又立马收起了自己狠辣的眼色,接着故作矜持,轻声细语道,“薛小姐,这世上还没有过人能骂本小姐这个词语啊,你身份在高,也不过是礼部尚书之女,而本小姐,可是皇太后亲侄孙,相府三小姐,论身份,你拿什么资格来如此辱骂本小姐?再说,薛小姐本是闺阁娴淑之人,竟用如此粗鄙之词,和那些乡野蛮荒之人有何区别?实在是有辱身份啊,你说是不是呀,薛小姐?”余莫卿故作惊讶,一片劝说之意,却无不是对薛檬的鄙视。
    在场之人算是听明白,薛檬原本还站在话语上风,即便如此贬低余莫卿的身份,却不想自露马脚,被余莫卿从中挑刺,直击人心,让薛檬不知所措。这一招下来,在场之人便能看清,薛檬根本就不是余莫卿的对手,甚至在话语上就不知道如何掌控张驰。再说余莫卿一言提醒了在座之人,薛檬同为未出阁的小姐,却急着表现自己对江湖之事的知晓,岂不是常年在外厮混,可想其平常的言行举止有多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更有放荡之举,根本就配不上公子永夜,或是说,就连朝内的公子哥,她都丝毫配不上。
    再说,在大昭这个朝代,贞洁可比智慧更加重要呀。
    薛檬眼神一顿,将余莫卿的话听了进去,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睁着一双杏眼,樱桃小嘴微微张开,脸上尽是急色,竟将目光投向了惠妃所坐的主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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