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不了的,暂时还没有人靠近得了我们。”永夜给了她一个自信的笑容,“就算有人想要接近……我也定会挡在卿儿前面,不容他人伤卿儿分毫……”
余莫卿眉眼间满是不屑:“那还被人诬陷下毒?”明明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得了,用不着别人。
永夜笑意更深:“所以伤的人是子文,不是我们啊。”
余莫卿挑眉,好像是这么回事,倒没有传出揽月阁内部的人出了问题,只有食出了事。难道这妖孽早就防了一手?所以她昨日吃的就没出什么毛病?
可是对外来说,这未尝不是被抓的把柄之一。他们可以判定揽月阁是蓄意害人,对食不公,这又能说明什么?
“放心,子文受伤只是个小小的铺垫,怕是还有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来。”永夜将搭在水边的手放下,朝余莫卿挑动眉梢,“现在知道待在我身边有多重要了?指不定就和子文一样惨遭毒手。”
余莫卿冷哼一声不想理会这妖孽的骚扰。又想到,傅子文的身手她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他谨慎敏感,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被别人害了?便道:“不过,傅子文是如何中毒的?他不是身手不错吗?”
永夜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余莫卿自然知道,这句话将其中隐情一笔带过,傅子文好歹是大将军,身手岂容质疑。她猜测,看来傅子文就算不是在揽月阁被下毒,也难免在外面惹到了谁。但她也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傅子文的行踪暴露了多少,在其身后又有多少豺狼虎豹正虎视眈眈啊。
“那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余莫卿唯一担心的自然是自己查探金矿之事的方向,如果傅子文牵连了他们,她可不介意立马离开永夜,她向来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不管别人是死是活。
永夜有些无奈:“怎么?你又想离我而去?独自行事?”他倒无意这丫头担不担心他安危,他只怕这丫头说出要离他而去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和这丫头的关系有所缓和,他可舍不得这么快就与她分开。
余莫卿见自己心思摆在脸上,也不避讳:“你既然知道我怎么想的,那还不快些给我答案?”
“怕是已经暴露了……”永夜眉眼间毫无波澜,只是将视线转到了余莫卿身后。
余莫卿还在疑惑这妖孽眼神有变,门外便响起了声音。
易之应声开了门,不一会儿带进来了一个身着布衣的小二。
小二面色凝重,行了一礼道:“公子,刚才有官府的人送来一张请帖,说是知府大人特意交给公子的。”说着手里拿着一张鎏金帖纸,朝永夜递了过来。
永夜神态自若,接过那张精致请帖,鎏金云纹犹如一块烫手山芋,却彰显着自己的张牙舞爪。永夜打开请帖封口,墨眸闪过一丝寒光,又将请帖合了起来,面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淡淡看向余莫卿,将请帖一递,嘴角又扯了扯:“帖子送来的倒及时……”
余莫卿凤眸微眯,这妖孽什么意思?她疑惑地接过请帖,轻挑那上面的封口,只见潦草黑字写道到:“素闻公子永夜游历乾城,兹家父八十大寿之际,特设寿宴。家父久仰公子大名,耄耋之年,有一愿见公子芳容,以满其多年绝尘。特以一帖请公子携夫人于今夜亥时来此一聚,望不嫌鄙舍之陋。乾城知府宋幕恭迎二位光临。”
她“啪”一声将请帖按在了桌上,蹙眉道:“他又怎么知道你有夫人了?”
“卿儿竟不好奇这宋幕如何知晓我们会在此,而是好奇他怎么知晓夫人的存在……原来卿儿对这夫人的称号如此在意?”永夜抿唇一笑,原本的冷然不复,“看来这宋幕不仅对子文监视得紧,恐怕还顺带打听了一些关于我们的事吧。”
易之瞥见了请帖上的字,倒诧异起来:“我家公子何时娶了夫人?”
余莫卿才将思绪理清楚,才发觉刚才的表现犹如看重名分的怨妇,她明明和永夜没有关系好吗?若不是那日为了隐瞒傅子文,怎会平白多出个这么惹人的身份……
“你家公子自然没有娶妻,不过是随便乱诌的……”她顺口回了易之,看着永夜的眉头更深,“那他是怎么知晓你来乾城的?”
她想起永夜说过,他极少出现在江湖视野中,但名号却如雷贯耳,不仅没有多少人见过真容,更是从不参与哪家哪派的活动。连第一庄的位置隐秘,可见永夜行踪诡秘,向来不被他人所知。
她心里油然一股烦躁,为何永夜这次离庄和她在一起倒被发现了,难道是她连累了他?唯有她不是第一庄的人,按照以前连硕说的,武功高深者气息不易被他人察觉,难道是因为她能力不足而被追踪到?前世她最怕两两牵制,最怕自己拖累别人,也不喜别人拖累自己。如今真是自己连累了永夜的话,她倒更想离开了。
“怎么是乱诌的?卿儿可是我明媒正娶过门的夫人,连这点小事都要推脱?”永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走到了余莫卿身边,拉起她压着请帖的那娇嫩柔荑上握在手里,眼神轻佻,“白白一场大宴不去,岂不浪费?”
“你睁眼说瞎话呢?哪儿来的明媒正娶?少给我乱扣帽子……”余莫卿白眼外翻,却没有抽回手。又看向那个仿佛置身事外一般镇定的男子,他俩的事才应该暂且不谈,便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察觉到了我气息虚弱,却能日行千里甚至更远,所以牵扯到了你?”
“怎么会呢?你也太小看自己,也小看为夫教你的了……忘了告诉你,为夫修的是隐秘心法,内力深浅无人能察,就算是武功在我之上也未必能知晓……所以不要瞎想,你并不会拖累第一庄。”永夜靠到桌前一边,贴在余莫卿身边,手里不停的轻柔摩挲柔荑,嘴角又一抹冷笑,微眯双眼,“呵,宋幕为人诡谲,手握一方权财,又是太子的人,这点事若都查不出来也着实没有能力替太子镇守一方了,否则太子也不会放心任由他在乾城为非作歹。”
“所以我们早就暴露了行踪?”余莫卿早已忽略永夜一口一个“为夫”,她一面惊惊讶于永夜的内力竟无人可查?一面又一脸丧气,她可指望着快些动身去丁山村查探,这会儿又冒出个宋幕阻碍,看来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脱身。
“那夫人这称号又是从哪儿听到的?”余莫卿想这行踪和这些倒没关系吧,昨日可就傅子文一人在场,连易之都不知道,又有人能知道他们只是做戏。
“子文向来直率,也不怕那知府行事,那宋幕想必早就从子文嘴里套到话了。再说,揽月阁隔音不是很好,怕是昨日隔墙有耳了……”永夜倒没有什么怒意,嘴角一丝玩味,仿佛这些必然发生一般平常,“不过,你这层身份既然已经被人知晓,就更不能离开我了,否则到时解释不清,指不定那宋幕再派人来查,你可就不易逃脱了。”
余莫卿低头凝神,暗道这妖孽倒说的在理,心里却一股怨怒,早知昨日就该藏起来,要不是为了瞒住傅子文,也没必要被永夜拉着假扮夫妻。
良久,她脑中已经想过无数个合理的解释,自己恐怕这次还真要陪这妖孽演完这场戏了。
试想宋幕是直接托人将请帖送来揽月阁的,可见对永夜住处有所了解;请帖中未提及第一庄涉入金矿之事,可见宋幕不想加剧事态严重;又未提揽月阁食中毒之事,刻意忽略永夜住处,有意将永夜排在揽月阁幕后老板之列,只将他作为普通食;再提及他的夫人,如果不赴此宴,便是心中有鬼,此地无银。
“正好借此机会,会会那宋幕,看看是如何精明之人有颠倒乾坤之计,竟以我第一庄五人便牵连出附属氏族九十九口性命,当真是无法无天啊。”永夜说这话时面色清冷,眼里一丝寒意。
余莫卿才明白刚才这妖孽的眼神,差点忘了这宋幕早就干过如此栽赃之事,第二次何止是得心应手。
她也跟着冷哼,眼神阴狠:“是得会会……乾城金矿部署,揽月阁出事,屁事跟着一抹多,还有心思办寿宴,是想大肆捞一笔吧。啧啧,这敛财之道,真是他人望尘莫及啊……呵,挡了我的路,这场寿宴我可不介意让它变成葬礼……”忽然脸上一凉,她抬眸,原来是那妖孽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葬礼就不必了,卿儿出淤泥而不染,溅血这种事就不用卿儿动手了,免得脏了手。不过,想必那宋幕也没那个胆量。”永夜轻笑,“你只要乖乖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余莫卿终于抽回了自己手,顺便挥开了那吃她豆腐的手:“我可不是为了你,不过是为了尽快能脱身去丁山村。”
“知道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的,不是怎么回京拿到弹劾书,就是怎么离开我回去救人,何曾能给我留点位置?哪儿怕一点位置也好,让我也在你脑里多呆一小会儿,占据你一点空闲……”永夜又是轻松的语气,抬脚坐到了桌上,又不顾姿态地半撑在桌面,犹如美人卧塌般,满眼迷离看向正翘着二郎腿靠在后背上的余莫卿,摇头轻叹,“卿儿,为夫真是好不舍得将你带去给那些不相干的人看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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