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回道:“自然是提前放回,以奖其在护女院所做的悔改。”
“悔改?”余莫卿笑得不屑,“她们何曾悔改过啊?不过是念着贤妻良母该有的人伦天纲,不过是被卖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池安已然猜到是怎么回事,皱了会儿眉,又变得平静:“你又何曾为别人抱不平,我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能拿刀指着扬花……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要被卖,所以生气不是?”
池安果真是女师,论才智丝毫不逊于余莫卿。
余莫卿没想到池安会镇定下来,被她一句点醒,自己何曾关心那些罪女被不被卖,她愤恨的,不过是自己陷入圈套,不仅有人要杀她,甚至还想卖了她,这简直是践踏她的尊严。
余莫卿脸上倒丝毫没有崩塌的痕迹:“那你呢?披着张伪善的人皮,嘴上说着佛门皈依,救人水火,自己又何尝不是帮凶?”
池安镇定答道:“莫卿,你所说之事,我确实一概不知。如若你所说不假,又是听了谁的话?你又什么时候信了自己以外的人?”言外之意,池安与余莫卿相处三月便已知晓余莫卿习性,知道余莫卿警惕极高,如此想讽刺一下余莫卿现在的无礼和冲动。
余莫卿心下一顿,池安竟如此深谙他人。她笑了:“阿桃说的。”
池安淡淡看向余莫卿:“阿桃怎么会告诉你?”
“她死前说的。”
“你说什么?阿桃死了?”池安瞳孔瞬时收缩。
连扬花也惊讶:“阿桃?死了?”
余莫卿笑道:“怎么?又想告诉谁?我余莫卿又欠了条人命不是?”
池安哑然,抿着嘴低垂了眼,不知想些什么。
余莫卿突然脑子一转,阿桃之死当然并非小事,她当务之急还是逃离护女院为好。但以池安的性子,现在定不会放自己走。再说就算她一个人心有力,可是万一待会儿池安狠心对自己下手,岂不是又逃不掉了。
这样想来,余莫卿准备再赌一把。
她道:“池安,你可曾知道我是谁?”
池安抬眼,静待下文。
“我可是相府千金,卿卿郡主。因错杀朝臣,被判护女院案前教养三年,满期归京。你说冯淑媛给我下马威,我认了,进了护女院我勤勤恳恳干活,从不敢懈怠。我今日不过是想趁冯淑媛不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余氏幼女,格杀勿论!
这才是朝廷给我最大的判决,而那个裁决者便是冯淑媛!
你说我心怀杀念?对,我自然要心怀杀念。当日那狗官推我下水,辱我婢女在先,毒害其惨死,我杀他一条狗命,权当陪葬都嫌重了。太子心狠,竟下令不留我活口。你说我不反抗,岂不是在等死?
你说我何曾关心过别人?是,我是从不在意。可是你在意啊不是?
池安,你说你一心向善,心怀慈悲,可是那些罪女被卖,你可曾救过她们几个人?
我想逃,我想离开护女院。那些面临着被卖的罪女,哪个不也想着离开?
你仔细想来李菲菲那日说了什么,她进了炊火班,如若不是发现了自己要被卖的事实,又怎会却朝着阿水说‘骗人’二字?
池安,你必须帮我逃走,其他罪女心中也如此想不是?若你答应帮我离开,我必助整个护女院的罪女全部离开。”
池安听完,才知道余莫卿经历了什么才有了如今的眸色。但她回的却是:“你又知我是否想离开护女院?”
余莫卿继续展开攻势:“你难道不想走?冯淑媛至始至终都在欺骗我们,整个护女院不过是个巨大的牢笼,抛开你所授业,你就是最大的帮凶,坐享冯淑媛拿来维持护女院生计的分成,将来留下的也不过骂名,你甘愿如此?”
池安心有动摇,她确实不知冯淑媛背后之事,可她又有些相信余莫卿所说,她坚定答道:“莫卿,我不知院监大人背后之事,可我也不信你一面之词……除非你证明你所说不假,我便助你离开护女院,但你也要保证,替我救下其他人,包括扬花。”
余莫卿料得池安心软,果不其然,她赌赢了。
余莫卿笑了:“好,我证明给你看,如果我所说不假,你也要按我的要求帮我准备逃走用的。”
池安举起手:“击掌为约。”
余莫卿顺从地朝她手上一拍。
池安又道:“你还要告诉我,阿桃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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