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床睡觉的时候,桌上的书仍然高高的垒摞着。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墙角架子上摆着的土zhà弹,突然就怀念起了旧日时光。
本以为把皇帝拉下马,建康政府成立,就会像报纸上说的一样,开启新纪元了。然而世事从不顺遂人愿,跟以前比起来,他开启的新纪元也并没有光明许多。
校长办公室的门在深夜里被人敲响,让吴校长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谁?”
他轻手轻脚的从椅子上起来,右手探在了桌子下头,摸到了一柄冰凉的qiāng。
“吴叔叔,是我!”
陆沅君的声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吴校长的手从桌下移开,朝着房门走来。
听到外头的人是陆沅君,吴校长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他又紧张起来,每次陆沅君管他叫吴叔叔的时候,总是没有好事的。
“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拉开了房门,吴校长让陆沅君进来。
他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茶水已经凉了,便干脆不让陆沅君了。
“坐吧。”
反正陆大头也没在自己这里喝过多少热茶,他的闺女给自己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更不管她。
“吴叔叔,关于你们以前刺杀前朝大员,我有个问题。”
陆沅君开门见山,有没有热茶她并不在意,还是赶紧求得了问题的答案更要紧。
刺杀前朝大员的事已经许久许久不曾提起了,吴校长不明白陆沅君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来问他,可还是点点头。
“你问。”
“靠近官员的话,肯定是要被搜身的。我娘说黄住持用du,您用zhàyào。”
下du的话剂量小,不管什么地方总有搜身查不到的地方。
zhàyào就不同了,zhàyào该怎么藏呢?即便是zhà死一个人的剂量,想来也没有法子躲过搜身,轻易的混进去吧?
吴校长以为陆沅君要问自己讨土zhà弹的配方,运城周边有几个鞭pào厂,如果现在动手的话,也能做不少土zhà弹。
或许威力比不上东洋造和德国造,可情况紧急,有总比没有强。但这次吴校长也没有猜到陆沅君的意图,问的竟然是他怎么藏zhàyào。
面露难色,吴校长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还不如问他怎么配土zhà弹呢。
吴校长从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了钢笔,扯下了本子上的一张白纸,刷刷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是我配出来,最好用的土zhà弹方子。”
吴校长把用量以及适用的人数和空间也给陆沅君写了下来,宝刀未老,笔走龙蛇一会儿的功夫,方子已经写好了。
陆沅君接过了配方看了几眼,上头的字她都认识,可具体怎么做就得jiāo给别人了。
“吴叔叔,我问的不是这个。”
收好了土zhà弹的配方,陆沅君没有被吴校长岔开了话题,又绕了回去。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世上有两件让吴校长难为情的事,一是他没在陆大头下葬的时候去看一眼,第二就是他以前如何藏zhàyào的。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在他死后带进坟头里 ,没成想陆大头的闺女竟然问了起来。
“吴叔叔,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但运城百姓的xing命,可都押在这上头了。”
陆沅君神色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事实上,陆沅君也从没跟吴校长开过玩笑。结合今日运城街巷里突然出现的军队,陆沅君的话在吴校长听来还是很有分量的。
“你晓不晓得,我们家祖上是干什么的?”
吴校长狠了狠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陆沅君只知道吴校长出身官宦之家,前朝败了以后,他家里也败了。看校长的模样,并不像是旗人,具体做什么官,她哪里知道呢……
摇了摇头,陆沅君低声道。
“不晓得。”
既不晓得吴校长祖上是做的什么官,也不晓得吴校长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
“我祖上三代,都是户部的官员,到我父亲这一辈,任职银库郎中。”
吴校长叹了口气,今天算是完了,晚节不保说的就是他。
银库的库兵出入库放的时候,都要赤身luo体。进了库房以后,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