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脸。还用问吗?显然是极不顺利, 也很不舒心了。
有半节课学生在说封西云没用,光跟自己人打仗神勇, 十年夺十八城, 报纸上都快管封西云叫赵云了。
然而对上了瀛洲人, 怎么就连一场都赢不了呢。
剩下半节课, 学生们在说陆沅君无能。陆司令守运城的时候,即便跟别的司令闹的再凶, 也没让运城百姓陷入如此的恐慌之中。
下课十分钟, 学生也不着急走, 唧唧歪歪, 嘀嘀咕咕的。上课讲的一句话也没有听,他们自己倒是说个不停。
市政楼下发了政令,又招了一批巡警。一人一根警棍, 从早到晚, 半夜里也有人大街小巷的晃悠。
有几个想要趁机闹事的地痞, 都被巡警用警棍敲到了巡捕房里头。
“太太, 喝杯热茶,顺顺气。”
丫头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话,陆沅君的疲惫都写在脸上了,自己这不是多余嘛。
于是给陆沅君倒了茶,双手递了过去。
“我这里可不兴这个,你也坐。”
陆沅君拉出了一把椅子,让丫头也跟着坐下。
“近来的菜价米价涨了多少?”
丫头抬头看着头顶亮晶晶的西式水晶灯,将早上跟厨娘去买菜的回忆拿出来翻了又翻。
“涨了得有三成,有好些个人家,等散了市以后,跟在摊贩后头捡菜叶子。”
把菜价的事记了下来,得让李勋来去早市盯着了。自古发这种财的人就不少,要是有心眼儿黑的人,屯了米面不卖,过些日子抬高价格,可就要出事了。
比起菜价来说,陆沅君更想知道米面的价格有没有变化。
“米面铺子的掌柜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没涨价不说,来他门口讨饭的,没一个被推出去的。”
丫头竖起了大拇指,跟陆沅君说着她白天听来的闲话。
这会儿谁家也没有余钱,街面上的乞丐都讨不到饭了,听说近来没人上香,连山上的和尚都吃不上稠粥了。
说着丫头突然警惕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此刻屋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陆沅君以后,才又一次开口。
“太太,街上现在有个传闻,我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你。”
她双手的手指铰在一处,纠结又犹豫。
陆沅君坐直了身子,点点头。
“什么传闻?”
街头巷尾的传闻可不都是空xué来风,就像父亲在后山埋了军火,江湖人的嘴再严实,仍然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说几时几刻,陆司令用了什么车,拉了多少黄金。
即便和军火没有多少关系,可总归是有些根据的。
如果街面儿上现在出现了什么能让丫头也觉得不对劲的传闻,陆沅君可不能置之不理,得好好听听。
丫头低着头,不敢看陆沅君的双眼。陪小姐住了两年,谁在宅子里偷懒,陆沅君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双眼睛比捉贼的还尖。
而此刻丫头要说别人的坏话,尽管这坏话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可要从她的口中传给陆沅君,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人么都在说,李市长家里头有东洋人!”
陆沅君摆摆手,靠回了椅子上去。
“李勋来家里头肯定有东洋人啊,他老婆就是瀛洲人,天天穿着和服,去年给相机厂剪裁的时候,不是领着给人们看过了么……”
谁家有东洋人都稀罕,唯独李勋来最正常。
不过她也得安顿安顿李勋来了,这种特殊情况下,别让他妻子出门了。陆沅君自己出门都提心吊胆的,怕别人因为前线吃紧迁怒于她。
李勋来的老婆如果穿着那身和副满运城的转悠,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小姐!”
见陆沅君坐了回去,丫头一时心急,连太太的称呼也忘了。
拽着陆沅君的袖子,把她拉了回来。
“夫人天天跟李家的续弦太太打牌,我自然是认识李市长的瀛洲老婆的!”
小姐把我想成什么样了?糊涂蛋么?
“李市长家里头住着一个东洋男人,拉黄包车的师傅亲眼看见的!”
穿着瀛洲人的衣裳,脚下踏着一双走路嘎嘎响的木屐,头发花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