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从小厨房里端出来,就别有一番让人yu罢不能的风味。
陆夫人来吃早饭是一回事,可也不全是为了这碗馄饨汤来的。
“这几天总是三缺一,连牌局都凑不齐。”
放下勺子,陆夫人抱怨起来。
“李家的续弦夫人,把李勋来的东洋老婆都带过来凑人数了。可惜那女人跟咱长着不一样的舌头和耳朵,说了三遍分不清什么叫清一色。”
以前打牌到太阳下山都散不了桌,现在好了,半个月没凑成一把。
“娘,我还有课呢。”
陆沅君吃了几口,也放下了勺子。
“有什么话您直说。”
沅君是个喜欢揪着一样小事往深里挖的人,也跟母亲的说话方式有很大的关系。陆夫人总爱拐弯抹角,比如她这会儿是在抱怨牌局,实际上,却是话里有话。
“运城里好些个人家可都收拾了细软逃难去了,现在别说火车站里一票难求,就连运城的马匹,毛驴,都跟着翻倍的涨价了。”
凡是能拉着车和人行路的,力气大的狗,人们都要试着骑一骑。
“以前跟我打牌的,可都往南边儿搬了。”
陆夫人把手从桌上向前一探,按在了沅君的手背上。
“运城谁都能走,我们和李勋来一家不能走。”
陆沅君抽回了手,眼下东洋人一时还打不过来,运城仍是太平的。
如果连市长和陆沅君都走了,运城的百姓,驻军,哪还有撑下去的胆子呢。
“这我也知道,你娘我没打算逃。”
陆夫人起身,换到了沅君身边儿坐下。把闺女藏在桌子下头的手牵了上来,双手紧紧的将其包裹。
“娘的意思是,你这些天要不就别去学校上课了。”
瀛洲人是没有打到运城来,可从报纸上来看,东洋人的军队一天天bi近,谁也不晓得多久后,铁坦克就能开过来。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的,总归是没有以前太平了。加上封西云又总是打败仗,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有胜过一场。
谁心里不是憋着一口气没有地方撒呢,沅君是封西云的妻子,陆夫人担心自己的闺女出门了有危险,受委屈。
陆沅君摇摇头,刚要开口拒绝,陆夫人就抢过了话头。
“我听说你们学校好多个先生可都辞了,去南边儿的学校任职了。你说不去上课,吴校长也能理解的。”
“学校一天不停课,我就天天去上课。”
别人辞是别人辞,她陆沅君不至于。
“让我披挂上阵,和东洋人打仗,我做不到也不懂,是胡添乱。”
从母亲那里把手抽了出来,陆沅君整了整衣衫。
“但我既然在学校里教书,教室里天天都有学生去,没有先生像话吗?”
除非哪天,吴校长说咱们冀北大学关门了,学生都收拾行李回家吧,那会儿陆沅君才能不去上课。
拒绝了母亲的提议,陆沅君带好东西去学校上课,还没进教室,就被吴校长叫了过去。
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的温热,树上的枝条抽出了嫩绿色的新芽。有按捺不住自己的花,已经在向阳处偷偷的绽放了。
去年这个时候,在校园里行走的学生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这个说自己毕业后要去市政楼,那个说自己结业后要去修火车。
做实业的有,想继续到别的地方进修的人亦有。
可这会儿的学校里,学生们一个个脚步匆匆,面色沉沉,眼中早就没了去年的光彩。天气是暖了,手和心却还沉浸在早已消逝的寒冷西风里。
将目光从走廊的窗外收回,陆沅君进了吴校长的办公室,再校长的示意下,把门也带上了。
吴校长的桌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进门的瞬间,陆沅君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似洋火擦着时散发出的气息,却又比那个更浓一些。
关上门之后,这股味道逐渐加强,浓郁到了无法忽略的地步。
“吴叔叔,您重拾旧业了?”
陆沅君皱着眉头,扯了把椅子坐下,吸吸鼻子闻道。
她听母亲说过,吴校长年轻的时候是做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