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胡桃没死。她一阵恍惚,有些不敢相信。
高深在她之前醒来,坐在床头盯着她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胡桃和他对视片刻,突然开口:明天中午十二点。
对方投来询问的目光。
她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留在这里,你一个人走,试试能不能逃出去。昨天高深和她一起出去,没能走掉,可是前天司机和导游都逃掉了。她猜想,是不是只要有一个活人在这房子里,其他人就不会被缠着,就能逃掉。
明天就是第三天,只要能活到那个时候,系统会召回她。
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她想试试,让高深也安全。
那你呢?高深一手抚上她的脖子,掐着她的下巴,使她看着自己。他的口气淡淡的,眼神平静至极,双眸却黑的不见底。
我完成任务回空间了呀!胡桃心想。
胡桃猜高深此刻一定以为她要舍己救人,估计心里感动的不行。胡桃的任务就是还他的救命恩情,这两天高深对她算是仁至义尽,所以她才会想着顺便救救高深。
真相要是被高深知道,他得失望死。
胡桃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又不想他担负太多心理压力,便笑着说:我伤太重,跑不远。你逃出去以后,赶紧找人来救我就行。
至于高深逃出去后,她会不会被立刻杀死,胡桃没有说,可高深不傻,怎么会想不到。
她说的轻松自在,高深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分外刺目,难以忍受。
闭嘴!他低吼一声。
毫无征兆的,高深突然压住胡桃狂吻起来。像压抑着无尽的愤怒,他的撕咬暴烈而凶猛,胡桃觉得整个下巴都失去了知觉。
夜里胡桃醒来,床头的灯依旧温和明亮,带来一室温暖。
可是高深不在床上。
窗帘没有拉紧,透出一丝狭长的缝隙。屋外依旧黑沉沉的,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透出一丝光亮。此时是凌晨,天将明未明,黑暗与光明并存。
胡桃把手伸进糯米袋子,抓住一把攥在手心,指尖还捏了几张自己画的符,随时准备丢出去。
床头的开关被按了一遍,灯泡依次亮起,把整个房间照得明亮如同白昼。胡桃从床上滑下,套上自己的鞋子,把鞋带绑紧,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门后。
她的身体状况比她预想的要好,走动时伤口疼痛感不强,腿和手臂也很有力气,仅比健康状态虚弱一点点。两天前伤势还严重的动一下都难受,现在恢复情况这么好,是因为原主体质好吧。
确认身体状况后,胡桃的手搭上把手,轻轻转动。木质门板从里面缓缓打开,黑沉沉的走廊在眼前缓缓呈现。
停顿十几秒后,一只脚终于坚定地踏出门外。
声控灯被唤醒后,胡桃借着灯光慢慢走。时间很长,又似乎很短,不算太长的一段走廊,胡桃走得额头沁出汗。
一楼的客厅亮着灯,有一个高高的人影在忙碌着。
高深?胡桃握紧手上的东西,带着疑惑小心问道。
高深回过头,眼神冰冷,带着一丝阴狠。
视线下移,胡桃看见他脚下的尸体八具尸体!之前空出的位置,此时已被医生和导游填上。
胡桃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会
他们逃不了。不知什么时候,高深来到她身旁,手上还戴着那副橡胶手套。
高深轻轻拢住她,手套没碰到她的衣服。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在她耳边黯然道:你也逃不了。
胡桃伸出胳膊回拥他:没关系,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会话没能说下去。
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原以为医生和导游成功逃出去,于是推测只要有人在房子里,就能拖住这里的东西。可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说明她的推测是错的,那之前所说让高深脱逃的计划,就不可能实现。
此时已是凌晨,胡桃只要再坚持几个小时,到十二点,就有活的可能,可高深,必死无疑。
指尖还捏着符纸和糯米,胡桃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和高深还没出事?
有没有可能,这些东西,是有效的?房子里的东西不敢近他们的身,所以他们没事。
她想再试试。
胡桃一把推开高深,冲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圆形的瓷盘,红豆和绿豆,一片镜子碎片。胡桃盘腿坐在地上,咬破食指,在雪白的瓷盘上画了起来她想做一个简易的两仪破障阵盘。
这阵盘的作用是驱除障眼法,击碎简单的幻象。她在修真世界历练时,曾见过人间的普通驱邪人制作,这阵盘只需要极细微的灵气就可以牵引,虽然只能破除最简单的幻术,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倒可以一试。
在瓷盘上画好阵图,然后将红豆和绿豆均匀铺在上面,一半红一半绿,最中间是阵眼,放一片镜子,这样,算是做好一个阵盘。不过阵盘能不能用,还要做最后的测试:将一粒米放在镜子上,如果立起来,则成,不能立起来,则不成。
胡桃画了四五个,都不成。
此时外面天已经亮了,高深在她旁边站了不知道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