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相处和和气气,及其和谐,初一一路看下来,越看越觉得牙疼,牙酸,整口牙都觉得不好了。
萧政愣是将第三次加的烫给吃了个底朝天,才意犹未尽停了手。
有小丫头上来,给萧政收拾了一下,手脚麻利的将锅碗碟子收起来,初一很有眼色的将一杯茶递过来,萧政接过来舒服的一叹,起身斜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看在外头的大雪飘飘撒撒落在地上,这一顿饭的功夫,已经将整个院子染成了一片晶莹纯白色,那怕现在已经是半夜,依旧将整个天空照的亮堂堂。
景色是美的,人更美。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打扰别人叙旧的闲人,安若卿实在喜欢不不起来,“萧政,盛京对你来说却是很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何还要回来?”
为何?
萧政笑了笑,扭头轻飘飘看过来,“我女人病了,我来看看,这个理由够吗?”
安若卿眼神瞬间黑沉下来,“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刚刚被赐婚,沐家婉娘子,是九儿的姐姐,你是来看她的吗?”
“呵呵。。。安若卿,你知道我为何一直都很讨厌你吗?因为你这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爷就是讨厌你,讨厌的很有理由,整个盛京都知道爷喜欢的女人是坐在你旁边这个女人,你不会想说不知道吧?”
沐九歌没忍住,撇男人一眼,毫不意外收到男人嬉笑着看着他的眼神。
知道萧政放荡不羁,可实在没想到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安若卿脸上笑容龟裂,他满面怒气的盯向萧政,眼神锐利,“萧政,说话要慎言,这是关乎女儿家清白的大事。”
萧政挑眉,“你也知道这是女儿家清白的大事啊,那请问安大家你为何半夜三更在未出阁女儿家后院呢?”
安若卿脸色一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放开,再握紧,“你知道现在形式严峻,正常途径我更本见不到九儿,只能出此下策。”他想了想,干脆道:“我们俩不一样,你知道的,我是她师兄,我们。。。”
“我是他未来夫君,我也是有苦难言,才出此下策,所以,安大家,我们彼此彼此,仅此而已。”萧政也冷下脸,憋了一晚上气了,他真是憋不住了。
狗屁师兄,明晃晃来打他女人主意,打量他不知道呢?
安若卿深吸一口气,干脆冷着脸与萧政对视。
“呼。。。”沐九歌站起来,看着萧政,“饭也吃了,人也看了,叙旧也叙完了,好了,都回去吧。”
萧政皱眉,刚想说什么,沐九歌没给他机会,转身看着同样站起身的安若卿,语气温和不少,“师兄,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你不需要担心, 我有分寸,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若卿看着沐九歌淡然自信的眼睛,知道她是胸有成竹的,他就怕她有难处顾及太多不想对他开口,现在看来她一切都还不错,其实这几日她每日都在干什么,他一清二楚,买通一个两个不起眼的下人,传递一些消息还是不难的。
她能有心情喝酒赏花赏雪,足可见她对将要面对的一切知道该如何去做,可他还是很介意,顾不上想太多就冲了过来,不是不怕她生气,可还是来了,不来也不知道萧政也一直在盛京,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进沐府。
可他做不到让沐九歌难做,既然她已经开口,他点头应下,看着萧政,“一起走吧。”
萧政没说话,只看着沐九歌。
他知道沐九歌明白他想知道什么,就那么静静看着,等着。
沐九歌一步步走出亭子,声音传出来,“圣旨不可违。”
安若卿脸色大变,什么意思?刚才他还以为沐九歌已经想好对策,南辰是谁?他是害死王氏清歌的人,是害死整个王氏家族的罪魁祸首啊!
“师妹!”
萧政冷笑。
“看来,我来的有点晚。”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从院子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好看。
南辰视线先在沐九歌背影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安若卿身上,“刚刚是我听错了吗?安大家貌似喊我侧妃,师妹?”
安若卿笑了笑,迎上南辰的目光,神色坦然,“是啊,我打算拜大巫他老人家为师,那怕他老人家还没有承认,可我心里是认了的。”
这事是在前段时间发生的,沐九歌进了沐家后,安若卿想拜师大巫的传言就流传出来,南辰笑了笑,“安大家,其实有些事也不是勉强的了的。”
比如拜师的事,比如惦记别人女人的事。
“该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可不该是你的,你费尽心思也勉强不来,安大家如此通透的人应该能想的明白。”南辰笑着笑着,神色也冷了下来,“不过,今夜这事,办的可不是太好,要不是我觉得应该小心一些,不想九儿在进府之前发生什么事,专门派了人在沐府看着点,也不会知道今夜之事。哎。。。安大家,你知道你今夜这般冒然而来,会给沐九歌造成多大的困扰吗?你不知道,这件事一旦让别人知道了,或者一旦传进了圣上耳中,她闺誉受损是小,可性命堪忧也是真。”
似乎他只看到了安若卿在,没有看见萧政,直接将萧政当成了透明人。
沐九歌只顿了顿,脚步未停,向屋子的方向走去。
南辰:“九儿,再过两日就是年底,过了年,你就要进府了,这两日好好休息,别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沐九歌没有出声。
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屋子门口,南辰才将视线收回来,扭头看见萧政毫不掩饰一直看着沐九歌消失的方向,他轻声道:“既然来了,去宫里见见父皇吧。”
这时候,去也得去,不想去南辰也有办法让他去。
安若卿神色晦暗。
萧政璀璨一笑,“好啊。”
除夕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沐九歌就起来洗漱干净,穿了件大红衣袍,一条大红石榴裤。
满府上下,早就准备好了五色纸钱、酒果,门神、桃符等物。
香草径直去了大门处,急令人放起鞭炮,取下大门左侧挂着的桃符,放到香梅托着的红漆托盘里,又从托盘里取了新桃符挂上。
挂好了桃符,从大门起,府里各处的门神、桃符片刻间就更换一新,五色纸钱、桃符钟馗、狻猊虎头、珠翠百事吉等等各色吉祥物件喜喜庆庆的挂满了各处。
从这会儿,这年就正式开始了,过年的种种规矩、避讳都得郑重遵守起来,若错了一星半点,可都是会不利于明年一年的呢!
李小暖坐了轿子,往正院沐大老爷方向。
沐大老爷与沐大夫人正亲自动手,小丫头捧着盛着桃符的托盘,大夫人接着旧桃符,几人忙了半天,换下了瑞紫堂里里外外的门神桃符。
据说请了耍戏班的来热闹。
忙碌的时候时光总是飞快,转眼间,天色已经晕暗下来,合族男男女女陆陆续续进了汝南王府,依旧例,二门内花厅和相连的几处厅阁,是族内女眷就坐处,二门外的正殿后的楼阁里,是男人聚集处,各个楼阁四角都支着烧得旺旺的炭盆,烘得室内温暖异常。
沐家某处。
沐大老爷带着沐镇,去院子里请了一趟,才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出来,送到了二门内,沐大夫人早就远远接了出来,一前一后,扶着老太太的轿子,往居于正中的花厅走去。
轿子在花厅门口稳稳的停下,大夫人上前掀着帘子,小心的扶着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老太太出了轿子,花厅内外喧嚣的人群顿时寂静下来,众女眷胆怯小心着,下意识的往后挪着脚步,远离着老太太。
许多人没有见过这位据说是一直在后院深处吃斋念佛的沐家老太太,当然这也是沐九歌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这位祖母。
她稍稍落后几步,沐大夫人虚扶着老太太进了正厅,在主桌上首坐了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老太太就站起身子,只说了句“我乏了”,也不等沐大夫人答话,扶着中年仆妇的手,径自离去了。
沐大夫人与沐婉歌几个,急忙跟着送出来,一直往回瑞紫院方向送去,走了没几步,中年仆妇顿住脚步,恭谨的笑着说道:“老祖宗说了,让大夫人与几位小娘子们回去忙吧,不用送了。”
大夫人听了传话,忙拉住沐婉歌,目送着轿子走远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几人转回了花厅。
除夕家宴极短暂,还都要回去院子里小聚,还要热热闹闹的说话守岁,谁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多坐,不过略吃了点,喝了两三巡酒,就都散了。
大夫人与沐婉歌送了弟弟妹妹回去后,笑着说道:“好了,咱们也回去守岁吧。
沐婉歌笑着答应着,吩咐夏嬷嬷与何絮看着收拾东西,扶着大夫人往正院去了。
正院花厅里,早就布置妥当,四角支着的炭盆已经将屋里烘得温暖异常,花厅前收拾出一片空地来,预备着杂耍艺人献技或是放烟花之用。
沐婉歌陪着大夫人进到正院,侍候着大夫人在花厅东边的榻上坐下,吩咐人将窗户半开透些气,又看让人开始温酒,准备菜肴,还没安顿完,沐镇就陪着沐大老爷进了花厅。
沐婉歌曲膝迎了两人进来,奉了茶,沐大老爷转头看着沐大夫人,慢慢叹了口气,沐婉歌心里微动,犹豫了下,笑着说道:“祖母最怕人吵闹,刚略坐了坐就回去了,这会儿,就咱们一家人,倒能清清静静的说着话守岁了,要不,我和弟弟再去请请祖母去?”
沐大老爷立即心动起来,笑着连连点头答应着,沐镇忙站起来,何絮捧了两人的斗篷过来,先侍候着沐婉歌穿了斗篷,又替沐镇穿戴好,告了退,两人出来。
花厅门口,夏嬷嬷正看着人装利市袋儿,预备晚上的赏赐。
沐婉歌顿住脚步,笑盈盈的招手叫过许氏,温和的吩咐道:“我刚想起来,魏嬷嬷院子里,正在装明天府里要用的利市袋儿,只怕要装上一夜才行,嬷嬷上了年纪,又有胸痹症,熬不得夜,就烦劳夏嬷嬷过去替我看顾看顾可好?再跟院子里小丫头说一声,别玩得太晚。”
她一个侄女正在沐婉歌院子里伺候。
夏嬷嬷大喜过望,急忙答应着,进屋和沐大老爷与大夫人禀报了,取了斗篷,往沐婉歌院子里去了。
沐镇背着手,微笑着看着沐婉歌安顿好了,才和她并肩出了院门,坐了轿子往瑞紫堂去了。
何絮上前扣了半天门环,门才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中年仆妇满脸意外的看着沐镇和沐婉歌,迟疑了下,让着两人进来,沐婉歌悄悄拉着沐镇,不等中年仆妇传话,径直往里走去。
中年仆妇迟疑着,脚步干脆慢下来,任两人径直进了正屋。
两人走到正屋门口,小心的掀起帘子,往里看去,屋里灯火通明,处处挂着各种吉祥物什,帘帷、坐褥、靠垫都换成了崭新喜庆的大红色,满满的到处是崭新喜庆,满屋的喜庆热闹中,老太太一身大红缂丝袄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显得宽大异常的榻上,正出神的看着窗外。
沐婉歌心里一下子酸得不能自抑,沐镇呆站在门口,眼泪夺眶而出。
自小到大,祖母对他们俩人极好极好,那怕是沐婉歌,对祖母那也是真有感情,奈何祖母从来不喜欢出院子,也免了平日里的请安。
两人呆了片刻,沐婉歌忙将手里的帕子塞给沐镇,示意他赶紧擦干眼泪,两人笑盈盈的放重脚步进了屋。
老太太猛的转过头,拧着眉头盯着两人,沐婉歌也不等她召唤,示意着沐镇,径直走到榻前,曲膝行着礼,笑着说道:“祖母,前头酒菜都准备好了,杂耍烟火也准备好了,父亲母亲吩咐我和爷过来接您,一家人守岁呢。”
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摆着手说道:“你们自己守去,我不耐烦听他们吵闹。”
“哪有他们?也就我与沐镇两个,我们都这么大了,肯定不会吵闹了祖母您的,您还不放心我们俩吗?”
沐婉歌直起身子,伸出手,笑容温婉甜美,一个一个的数着:“怎么会吵呢?统共只有祖母、父亲、母亲、弟弟,还有我一共五个人,想吵也吵不起来不是?”
沐镇满眼担忧的看看沐婉歌,又小心的看着老太太,他从小只怕这位几乎不会笑的祖母,也就姐姐敢与祖母笑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毒谋之娇医神棍》,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