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不是的…”胖丫见男人似乎语气不善,心里一急,顿时慌了神,开口说话都带了颤音。
赫兰纳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瞪了胖丫一眼,胖丫有口难开,憋屈的不行,可又不能说出黑衣女子的身份,只能涨红的一张脸,看着赫兰纳西郁闷。
赫兰纳西表面上黑着脸,其实心里乐的不行,每次见到这丫头气的憋屈,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心里都很乐。
当夜,一行人在一处高档栈歇下,胖丫才觉得她终于重新活过来了,吃了一顿美美的饱饭,躺在满是香气的闺房内,无比满足。
脑海中想着白天见到的黑衣女子,幽幽一叹,紧接着莫名其妙想着贺兰纳西竟然会让她一个人睡,没有抱着她睡在一张床上,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呃…想什么呢,那个男人不来欺负她,这不是好事吗?
胖丫脸蛋微微泛红,为刚才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感到不好意思,可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想着,自从她对男人用药逃出来后,到今日已经连着两三日没有与他在一起了呢…
她神色有些迷离,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羞恼,咬着下嘴唇呆呆的看着房顶发呆。
“哼,你这幅样子摆出来,是要摆给谁看?在等那个男人吗?”房间内蓦然响起一个声音,清冷的声线如冰玉相击。
胖丫心里一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跳起来,抬头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女子,可不就是白日里见到的女人么。
她惊呼一声,问:“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黑衣女子缓缓走向胖丫,她每向前踏一步,胖丫都退后一步,可惜原本她就离床榻很近很近,几乎贴着床榻边上,没两步远就再次跌坐在了床榻边上,抬头仰望着黑衣女子,脸色有些发白。
黑衣女子仿佛没有看到她脸色一般,“你不是答应我来找我吗?我原本要等着你的,可想想,就你这点本事,怎么可能脱离开纳西王来找我,所以,我就特意来自从了。怎么,你害怕我?”
胖丫抿嘴,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她到底是敌是友?是敌人吧,看她之前的作为也不像要伤害她的样子,是友人吧,她又一副嫌弃她,气势汹汹的模样。
黑衣女子轻笑一声,“怎么,你是真看上纳西王啦?你家小姐将你暂时放在他身边,一来是觉得当时带你去萧家怕有危险,二来,怕也是让你看着点纳西王。你倒好,看人直接看到床榻上去啦?你家小姐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中,生日为名,你倒好,心心念念与男人厮混啊!”
这话一点也不气,胖丫脸色蓦然一变,苍白的毫无血色,她想开口反驳,可想想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她想说她不愿意的,是那个男人强迫她的,可是想想后来她心里是真愿意的,甚至想过以后等事情全都解决了,她会不会有可能与王爷在一起?她都为自己这些想法感到羞愧,她对不起小姐!
羞恼,愧疚在她心里交织在一起,烧的她脸色通红,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看着胖丫欲哭泣的凄惨小模样,黑子女子却没一丁点同情心,神色冰冷的道:“你就没想好过,哪怕纳西王如今落魄了,可他依旧是蛮荒十八部落皇室嫡系子孙,现在他身边女人不多,在外面可以拿出一些心思哄着你宠着你,可以后呢?他是一定会回到蛮荒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的,倒那时候,你呢?你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要不是你家小姐爱护你,你连出现在他眼底下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你想过吗?”
胖丫死死咬着下嘴唇,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划过脸颊,这些她都不愿意去想,也从未想过,因为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位置,也从未幻想过,她一直一直想逃离他身边,想去盛京找小姐,只要回到小姐身边,一切都会正常了,她就会有无穷的安全感。她就又是那个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操心的小丫头了,只是小姐的丫丫。
如果不是最近这两天,他们之间没有身份之差,没有主仆之别,一起坐牛车,一起吃饭,一起上路说话。
如果他没有为了她拼命护她,宠她。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后来那些妄想的,可是,这一刻,在黑衣女子冰冷的语气下,一切美好都破碎了,一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神色有些恍惚,“不,我不敢妄想,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我们没有可能。不用你来提醒我,这些我都懂,我只想回到盛京,回到小姐身边。”
见胖丫盯着她的眸子里有些愤恨,黑衣女子也不介意,淡淡道:“但愿你懂,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而坏了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会立马杀了你。”
杀字落下事,胖丫真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意将她包围住了,她脸色又白了一分,可为数不多的脑子灵光起来,一下子抓住了黑衣女子话中的重点,“你,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在为小姐做事?”
黑衣女子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胖丫心中一下子惊喜起来,仿佛落入水中后抓住了一根能救命的浮木,可最近她到底经历的多了,并没有一下子相信,反而试探道:“可是,我清楚的记得,你当初是被下令处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还为小姐做事?”
提到这些事,黑衣女子眉眼才柔和一些,她看胖丫一眼,忽然伸展了一下身子,一瞬间胖丫觉得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眼前的女人就从一个冷冰冰豪无温度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柔媚无骨,艳光四射的美人。
美人伸了伸懒腰,冷而魅的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床榻边上,与她紧挨着,一支柔若无骨的手臂斜伸过来搭在她肩膀上,环住她,吐气如兰,道:“好了,就你这点道行,就别来试探老娘了,你这小丫头在白天时,我一出口就认出了我,也算不简单了。”
胖丫身子绷得紧紧的,不敢去看女人,这女变脸的速度简直令人乍舌,武功又高,简直可怕,要是她真是为小姐做事,也算是好事,可要是专门来迷惑她,套取小姐的情报的,她绝对不会告诉她。
见胖丫小脸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黑衣女人娇娇一笑,抬起另一只手点在胖丫太阳穴上,轻轻一点,道:“傻丫头,还算不太笨,姐姐告诉你哈。姐姐当初被各方人马当成一颗棋子,被人各种利用,最后还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担下一切罪责,一心求死,就在我心死的那天晚上,你家小姐去找了我,给了我一颗药,是颗假死药。她告诉我,女人活在这个世上,不一定只为了男人而活,还有很多种活法,如果我心里哪怕还有一丝不甘心,都要想办法活下去,选择权就在我手上,要看我怎么选了。后来事情就简单了,姐姐我选了活着,重新活着的我,只为了自己而活,当然顺便还要报答你家小姐的救命之恩啦。”
原本就有些确定的胖丫,听了女人这话,眼睛都亮了亮,一下子信了,她扭头去看黑衣女人,声音有了欢快,“啊?我家小姐最厉害!不过,你当初可是反要陷害我俩小姐的,小姐为何还要救你?”
这话问的太直白,黑衣女子罕见的有些症愣,随即苦笑一声,“你家小姐都不放在心上,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挺记仇啊。”
“哼,我家小姐那是心善,或者看你可怜,可我就是记着了。”经过与黑衣女子说了这会话,胖丫也不再害怕了,实话实说。
“看我可怜吗?”黑衣女子似乎有些恍惚,呐呐自语,想起来,她当初确实也问了沐九歌为何要救她,她回答说是,或许是她与她都是可怜人吧。
缓过神后,黑衣女子颇有些深意的道,“呵呵,为了一个男人而丧失自己的本性,可不就是可怜又可恨吗?所以啊,姐姐才要警告你,莫言走姐姐的老路!”
胖丫一呆,随后低下头,半饷后,她抬头神色坚定地道:“柳三娘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我不会痴心妄想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的,这个黑衣女子赫然就是当初在皇家寺庙中那位柳三娘。
“嗯,你知道就好。”柳三娘微微一笑,“以后就叫我姐姐吧,你这么傻姐姐得看着你,可不能随随便便被那个男人拐了去,以后姐姐罩着你啊。”
看着柳三娘明媚自信的笑容,胖丫心里即为她高兴,也有些羡慕,这个女人真是为自己活着,活的恣意潇洒,“好啊,柳姐姐。”
柳三娘咯各一笑,环抱着胖丫笑的开怀,“乖啊,姐姐的好妹妹。”
两人相视一笑。
胖丫就又问了问柳三娘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云云,两人像两个许久未见的姐妹,叽叽喳喳小声说着彼此的消息。
“啊,对了,柳姐姐,你知道我姐小姐如今怎么样了吗?有关小姐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什么版本都有,我也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真的是要急死了。”叙了会旧,胖丫最终还是问出了压在她心中的问题。
柳三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好一会才从鼻子里哼一声,“所以老娘才要提醒你啊,别栽在男人身上了,沐九歌那个笨蛋,还不是被男人伤了心,才引发了旧疾。”
“啊!小姐怎么样啦?”胖丫急急出声问。
柳三娘一脸郁结,没好气的说,“放心吧,死不了,你家小姐在昏迷之前已经算到了她将会有一劫难,但是也留了话,无需担心她,经过这一次她或许会更加完整。”
“更加完整?什么意思?”胖丫呆呆的。
柳三娘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一个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贴身丫头都不懂,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我倒是相信她会真的没事。她在昏迷之前安排下了许多事情,我们都有事情做,没时间去盛京去看她。”
胖丫纠结了,小脸纠成一团,皱着眉头想可想,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问:“那小姐有说,要我做什么吗?”
“有!”
胖丫豁然抬头,看着柳三娘,见对方笑的一脸诡秘,浑身一抖,“什么事?”
柳三娘对胖丫招招手。
胖丫咽了口涂抹,靠了上去。
第二日,贺兰纳西一行人再次出发,可是却不是向着盛京,而是向着与盛京城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后,柳三娘一行人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至此,去盛京城找沐九歌的,似乎只有萧政一人。
南朝盛京。
沐家后宅。
这两日的沐府也颇有些不平静,只是因为府里刚刚迎回来一个大麻烦沐九娘子之后,他们府中的婉娘子被圣上指婚了,对象竟然还是传闻中与沐九娘子不清不楚的政爷!
吓!
府里顿时热闹起来,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八卦之声。
主院,大夫人住处。
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小丫头们都被夏嬷嬷赶去做伙计了,只她一个人守在主屋门口,现在整个沐府都在大夫人控制下,见夏嬷嬷守在门口,谁也不想来触眉头,都乖乖躲远,不来打扰她们母女两人。
屋内。
大夫人斜躺在软榻上,一手支着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睡着了。
沐婉歌坐在底下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碗,似在研究着什么,看的十分认真。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时间悄悄划过,大夫人忽然挣开眼睛,视线精准地落在沐婉歌身上,眼内快速闪过一丝怒气,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能耐了,再也不需要母亲与你父亲了,翅膀硬了,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沐婉歌似乎低低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大夫人,眼内似乎含着一丝笑意,一丝无奈,一丝伤感,一丝依恋,这一刻她眼中仿佛有无数感情要喷薄而出,又缓缓落了下去,她轻轻一笑,道:“母亲,您错怪女儿了。”
没有解释,只轻轻一句话,却让大夫人之前酝酿的所有怒气全都化为乌有,眼前这个娇娇娘子,毕竟是她亲生女儿啊,是那个在她危难之际,第一个发现并全力救她的人,为了救她这个母亲,她的婉儿已经牺牲了许多。
想到这里后,她心中的怒气就止不住的往上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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