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也就是贾斯特,终于跳进了自己挖的坑,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大笑起来,将罗耶尔禁锢得更加紧:是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他又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话我亲爱的恩人。
罗耶尔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手掌心仿佛还有对方的温度,他渐渐将五指蜷紧,将虚无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
人们总是试图去挑战什么,好像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力量。而作为一个经常被挑衅的人,很久没有享受过去挑衅的感觉了。而对罗耶尔,在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与贾斯特的相遇,都是杰威尔诺筹备多年的计划的时候,他第一次有种脱离了缰绳的感觉。
命运这匹马,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比如,罗耶尔知道,自己最大的恩人是加斯,那位异世的来客。
不然,他也不会从睡梦中醒来,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作为交换北境的代价,他不假思索地交换了南境的领地,而所谓交换的底气,只不过是他与贾斯特之间微末的信任,这大概算是他最后拥有的一点真正独属于人的东西。
书房的门被敲了三下,等他说了请进,门外的来客才进门。
是费埃尔。
罗耶尔的视线从那一头红发收回,他放下手中的书籍,换上笑容:左伯爵有什么事吗
费埃尔和沃特两人分别被称为左伯爵和右伯爵,这是罗耶尔所知道的有关贾斯特手下的事情,除此以外,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交给了手下的智囊团去处理,而他,只需要点头就行了。
当然,有些人的小动作和自作聪明他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猎特伯爵既然与我们的王签订了契约,一定能遵守契约上的内容的吧费埃尔恭敬道。
罗耶尔装作不知道费埃尔偷偷打量的小动作,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这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我的左伯爵。
费埃尔轻松地笑笑,告辞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罗耶尔截住:我觉得姓本来就不用改,他只要回到猎特家就好,主母的位置自然是他的。贾斯特当然没有答应过这样的交换要求,但费埃尔不知道。
罗耶尔心情愉悦地看着脸色变得很难看的费埃尔。
费埃尔上当了。
依照贾斯特的性情和对罗耶尔的执着,他做出什么奇怪的承诺反而不奇怪。
费埃尔强颜欢笑,这故作倜傥的样子反倒有些可怜:罗耶尔大人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们的魔王永远只会有弗里斯特一个名字,不会缀上任何的姓氏。
那为什么贾斯特就必须缀上弗里斯特的名字呢
因为他是我们您说什么费埃尔突然停下,您的意思是什么他重复了一边,语气里带着一些急促。
罗耶尔并不心急,他猫逗老鼠似的:我是说,弗里斯特又不等同于贾斯特,贾斯特缀上什么姓氏与弗里斯特有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费埃尔心说,但贾斯特是弗里斯特,那就不一样了。
罗耶尔没有急着揭穿费埃尔脑袋瓜里几十种反杀王国军的方法,他转头,随手驱了一道风开窗。
叔父来信了。他说,又转头对费埃尔说到:先别急着离开,左伯爵,叔父和你们也是老熟人,不是吗
费埃尔没有被揭穿的愤怒,只是惊讶了一下子,然后就很平常地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您请忙您的。
至少,这人在表面上是个很正常,也很有礼貌的人。
罗耶尔读信,杰威尔诺的来信不长,尤其是在成为他的傀儡之后。
利用安提利亚的力量,罗耶尔很轻松地反杀了杰威尔诺,并将他收为了傀儡。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简洁地概括了南境近日来的风起云涌。
罗耶尔的笑容引得费埃尔侧目,他也想知道这个整日笑嘻嘻的男人是知道了什么才能在失去笑容后真正地笑出来。
我亲爱的叔父,左右伯爵的旧友,罗耶尔解释,收回了新都的教会势力。
这与您有什么关系,伯爵费埃尔觉得好笑,却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会没有关系,左伯爵罗耶尔将原话换了个面目抛回,您难道不知道叔父已经完全归顺于我了吗
他很不客气地用了归顺这个词,这个词里的杀意毫不客气卷过费埃尔的周身。
不对,罗耶尔并没有把这局玩僵的意思。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猎特伯爵接下来有建立猎特家的王朝的打算吗费埃尔说,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合作。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合作
我的荣幸,虽然我没有建立王朝的意思。
厮杀的双方都没有松开口中的肉的意思,除了继续僵持、直到一方打败另一方为止,他们找不到别的解决方法。
但是面具已经掀开,有些话就可以当面说了。
希望我们下次合作还能像这次一样愉快,费埃尔起身,那么我就代表魔族为猎特家族新婚送上祝福了,下次相见,我们再为二位送上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