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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至始至终,你都没有走进过裴堇年的心底
    裴堇年又哪里忍心叫醒她。
    童熙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足足三个多小时,裴堇年将她抱在怀里,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观看,钢笔写在纸张上的力度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白若溪提着饭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心尖儿瞬时被铁楸狠狠的铲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致使脸上的微笑僵在了五官眉眼。
    “堇年......”
    裴堇年轻抬眼目,示意她不要发声,垂眸时,将薄毯往童熙的身上拉了拉。
    如此的细致,温柔体贴,像是在对待一件人间的至宝,白若溪很不想看,偏生又挪不开眼,滞缓了两秒后,回身将保温盒放在了床头矮柜上。
    放下时的动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磕蹭了一下,病床上的生生眼睫翕动了两下,便要睁开眼来。
    童熙也在同时醒了过来,双眸还处在惺忪的状态,下意识的往边上侧去,脱口而出一句:“是不是输完了?”
    裴堇年及时托了她一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三分之一,别着急,我盯着呢。”
    “嗯......”童熙揉搓着眼睛,迷迷瞪瞪的望出一眼,落下的视线恰好扫到他搁置在腿边的文件夹,心头略微一怔松,便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我睡着了,你怎么不把我放下来呢。”
    裴堇年抬手虚置于她额头前,尾指勾开鬓角的发丝拢到耳后,轻睨着她的眼底,深眸内含着疼宠的笑意。
    怎么舍得叫醒。
    “醒了呀,姑姑给你带了素包子过来,放了一点点油呢,要不要吃?”
    病房内忽然多出第三个人的声音,童熙揉眼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病床边,白若溪正弯着腰,将生生扶坐起来。
    童熙立马瞪了裴堇年一眼,然后从他怀里跳下来。
    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输液瓶,“还有一点点,妈妈叫护士过来给你取了,想吃什么,我喂你啊。”
    说话间,她伸手摁下了床头铃,简短两句话,经由轻微的电流声传递了过去。
    而后才和白若溪打了招呼:“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干妈特地让我先吃,好趁热给你们送过来,你和三哥快吃吧,我来喂生生。”
    “怎么好意思。”
    白若溪按住她的手,力道很轻,但很坚决的将勺柄从童熙的手心里拿了出来,“我反正是吃饱的,你快去吃。”
    童熙推辞了两句,便顺了她,叮嘱生生不可以调皮,便拎着她和裴堇年的那一份到茶几前摆开。
    吃过了饭,童熙将食盒收了收,送白若溪下去。
    她开了车来,就停在医院门口的临时泊车位,还差十步左右的距离,白若溪用遥控器打开了锁控,忽然从童熙手里将饭盒夺了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往里一扔,关门时的声响放得可不轻,一回头,本以为会看见童熙一张错愕的脸色,却被她眼底转瞬的惊诧便被蒙了一层清冷的眸子吃了一惊。
    “我有话要对你说。”
    童熙双手抱臂,轻轻的挑了下眉梢,“看出来了,气得不轻呢。”
    白若溪双目淬毒,冷声道:“我没想到你会是生生的亲生母亲,但这并不妨碍我对裴堇年的爱,你根本不知道我爱了他多久,无论之后你们是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总之你是摆脱不了我的。”
    童熙心底升起一丝异样,清眸内一瞬变得高深莫测,她双手一摊,仿佛无所谓那般轻漫的口吻:“你随意。”
    “还有!”白若溪忽然拔高了声线,“你自己也清楚干爹干妈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么高的期望,最大的原因,就是希望你这胎生下来的是健康的,掉了也好,省得又一个孩子遭罪。”
    童熙攥了攥拳头,眼尾绷直成一条直线,面色已然现了不愠,“我提醒你,见好就收,别一开嘴炮就觉得自己战斗力十足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掂量不清楚,我脾气也不是很好。”
    “你在我面前这么理直气壮的,在干爹干妈面前也能这样?”
    一声冷嗤,含在白若溪唇齿间,脱口溜了出来,她扬高了眉眼,眼睛内盈盈光点处,缀着自以为是的得意,“你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流产的事情吧。”
    童熙眉头攒动了下,深邃的眼窝内一瞬晃动得厉害,却又在眨眼的瞬间,尽数敛了去,再睁眼时,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目光满含嘲弄的看着她,“裴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一句话,顷刻让白若溪变了脸色。
    字里行间,都在提醒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白若溪牙龈紧咬,眼见童熙要走,抢前两步拦在她面前,目光阴狠的看着她:“裴家,裴家的水可深得很,你最好淌小心了。”
    童熙推开她的手,力道不重,但话声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毕竟是嫁过来了,怎么都得适应,你这个干妹妹的提点,也该到此为止了。”
    白若溪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裴家,你又了解多少呢,比如,你真的以为,裴堇年和裴云深之间的隔阂,是一个洛璃就能造成的?”
    童熙默声。
    白若溪便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接着说:“不清楚吧,他也不会告诉你,童熙,至始至终,你都没有走进过裴堇年的心底。”
    话一落声,她紧紧的盯着童熙的面色,等了等,却没见着她有一丝异常,心头瞬时像堵了一块石头,压得难受,但再蠢钝的心思,也不会认为此时童熙的淡定,心头就真的没有一丝波动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才想到要点到为止,唇角莫名的浮现出一丝上勾的笑意,盯了童熙两眼,进到车里,将车开走了。
    童熙在原地站了一分钟,风从领子和袖口内灌进去,单薄的针织衫被风撑得鼓荡,良久,才压着步子走进医院里。
    乘电梯的时候,她扶住额头,眉心跳动着,很是烦躁。
    她本来想要好好相处的,但是看来,人家根本就一直当她是假想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