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龙王降雨误了时辰,还克扣了点数,早有纠察灵官报与王灵官,王灵官略一寻思,便如实禀报了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不动声色,问道:“灵官,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定夺?”
王灵官躬身答道:“卑职不知,唯陛下圣裁。”
玉皇大帝又问道:“许真人,你觉得呢?”
许旌阳说道:“此事颇为蹊跷,一个泾河龙王怎敢如此大胆?”
玉皇大帝说道:“龙族一向自命不凡,经常不把天庭放在眼里,前几年四海龙王大战,水淹了多少村镇,我没跟他们算账,他们便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王灵官这才知道该如何回答玉帝的问话了,便说道:“不如杀一儆百,灭了龙族的威风。”
许旌阳隐隐觉得不可,但是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只能闭嘴不言。
玉皇大帝说道:“王灵官,立即将那老龙抓了,宣人曹官魏征,明日午时三刻,在剐龙台上斩了这只孽龙。”
王灵官领命而去,在长安城上空找到了泾河龙王,将他抓走。一众水族早已知之,回到水晶宫哭诉,泾河龙王的妻子乃是敖山、敖顺的妹妹,她立即飞奔太岳山求见敖山大哥,说明了来意。
敖山闻言,大吃一惊,心想,如今只有太上老君或许能救妹夫一命,于是便匆匆忙忙赶往天庭,却在南天门外被拦住了。
敖山求情道:“增长天王,我要面见太上老君,请让进去。”
增长天王说道:“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任凭敖山如何哀求,增长天王就是不为所动。没办法,救人要紧!敖山说道:“增长天王,对不住了!”说完,他变作一条巨龙,盘旋蜿蜒,利爪抓向增长天王的眼睛。
增长天王手持宝剑,左支右挡,敖山龙王不得近前,不由得越发焦躁起来,他仰天长啸,蓄积起洪荒之力,向增长天王冲撞而去。增长天王见他来势汹汹,不敢轻敌,叫一声:“起!”变作万丈高,渊渟岳峙地耸立在敖山面前,巨大的龙头轰然撞击在增长天王如岩石般宽广坚硬的胸膛上。
增长天王连连倒退,终于站定之后,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敖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撞之下,头晕眼花直冒金星,变作人形跪倒在地,半天也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空响起:“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天庭。”
敖山认得是玉皇大帝的声音,连忙匍匐在第,说道:“陛下,求陛下放过泾河龙王吧。”
玉皇大帝说道:“你还惦记着泾河龙王呢!你擅闯南天门,已是死罪,你可知道?”
敖山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太上老君恰巧赶来了,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玉皇大帝笑了,说道:“天尊怎么这么喜欢做和事佬?”
太上老君说道:“敖顺如今镇守西海,对天庭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也是防范灵山佛派向东扩张的天然屏障,陛下切不可轻慢了股肱之臣啊。”
玉皇大帝说道:“哼哼,泾河龙王如此藐视我,难道为了一个西海龙王,就让我放过他吗?”
太上老君说道:“泾河龙王做事情一向踏踏实实,这次差错,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啊。”
玉皇大帝转身问道:“王灵官,泾河龙王怎么说?”
亡灵官说道:“回陛下,拿住泾河龙王之后,我们立即审问。据他说,他是跟一个叫袁守城的人打赌,结果袁守城竟然知道陛下要下雨的点数、时间,他气愤之下才故意查了时辰、克扣了点数。”
玉皇大帝问道:“袁守城是谁?”
“泾河龙王说,袁守城是长安街头一个算卦先生,钦天监台正袁天罡的叔父。可是,我们去长安街头寻访,并没有看到袁守城的卦摊,我们又去袁天罡府上打听,根本就没有这号叔父。”
玉皇大帝嘻嘻笑道:“天尊,你还有什么话讲?”
太上老君无言以对,敖山急得大叫,吼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的,泾河龙王不会骗你的,陛下。”
玉皇大帝说道:“不要说了,动不动就有隐情,动不动就要法外开恩,天庭尊严何在?”又看了看敖山,说道:“至于你,念在你一时心急,所以才冲撞了增长天王,朕就饶了你这次。你回去吧。”
敖山没法,知道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悻悻走开了,来到泾河,找到妹妹,只是摇头叹息。
敖山走后,众神各回本位,到了午时三刻,魏征的一缕幽魂来到剐龙台上,验明正身,手起刀落,将那泾河龙王斩了。
许旌阳说道:“陛下,太上老君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哦?”玉皇大帝疑惑地看了看许旌阳。
许旌阳说道:“敖顺镇守西洋大海,的确是遏制如来佛祖的一道屏障。如今你把泾河龙王杀了,万一佛派从中挑唆,只怕敖顺就要背叛天庭了。”
玉皇大帝说道:“依许真人之意,朕该如何是好啊?”
许旌阳说道:“杀其父,用其子。那泾河龙王的儿子都已长大成人,不如各授一个官职,拘束他们。”
玉皇大帝笑了:“管用吗?当年我们就是这么对付孙悟空的,可是那孙悟空根本管不住啊。”
许旌阳说道:“不一样的,孙悟空本来就是一只野猴子,而泾河龙王的儿子毕竟都是官二代,闹翻天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玉皇大帝沉吟片刻,拟了一份圣旨,交给了许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