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也不知过了几度寒暑。
灵山之上,观音菩萨站在香积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小和尚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蒸笼,盘膝坐了下来,这已经是金蝉子第十次坐进了蒸笼,几百年来,灵山上下的佛子佛徒们靠着金蝉子的肉度过了灾劫,他们并不知道是谁在为他们牺牲,他们只知道如来佛祖本领通天,即便没有蟠桃,也依然可以益寿延年。
最初几次,看着金蝉子被活活蒸熟,观音菩萨还会心痛如绞,此时已经心如铁石,因为她早已知道,这一切她无能为力没法改变,她更知道,只要再牺牲最后一次,金蝉子就可以凤凰涅槃成佛成祖。
如来佛祖问道:“圆觉,你准备好了吗?”
圆觉,是金蝉子这一世的法号。他闭目端坐,答道:“佛祖,小僧准备好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牺牲我一人能救得了灵山众生,那么这种牺牲就是值得的。”
“善哉,善哉!”如来佛祖高悬一声法号,一只大手轻轻一挥,灶下烈焰升腾,锅内的冷水渐渐沸腾,发起滋滋啦啦的声音,袅袅热气充盈着香积厨,缭绕在佛祖和菩萨身边。
观音菩萨闭目念起《多心经》,灵山上下,无不被大慈大悲的诵经声环绕。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蒸笼之内再无动静,如来佛祖灭了灶下之火,说道:“观世音尊者,可以了。”
观音菩萨睁开双眼,说道:“这是金蝉子最后一次投胎转世,不知道佛祖对他的去处有何安排。”
如来佛祖说道:“这次就去南赡部洲吧。”
观音菩萨说道:“南赡部洲是燃灯古佛一直经营的,金蝉子去那里如何成佛?难道燃灯古佛也同意了?”
如来佛祖笑道:“菩萨还记得当年之事吗?文殊普贤两位尊者前往南赡部洲传经,结果铩羽而归。当时,你就跟我说,传经不行,我们可以让人来取经。”
观音菩萨说道:“我的确说过。那时候灵光一现,但是说完之后却发现,传经已经如此之难,又怎会有人来取经呢?”
如来佛祖哈哈一笑,说道:“正是菩萨的灵光一现启发了我,如今取经之人已经有了。”
观音菩萨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让金蝉子来取经?”
“正是!”如来佛祖说道,“金蝉子虽然说牺牲自己拯救了灵山,但此事却十分机密不能泄露,也自然不能成为他成佛的理由。但是如果他能取经成功,将我的佛法传扬到南赡部洲,那么他成佛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
观音菩萨说道:“贫僧还有一个浅见。”
“菩萨但讲无妨。”
“我们不妨从南赡部洲的皇族入手,否则单靠一个金蝉子,即便把经取回去,也会在道派牛鼻子的阻挠下无法弘扬。而如果有皇族的参与,则无人敢阻挠了。”
如来佛祖笑道:“正是此意!纵观灵山,唯有观世音尊者与我知心。你可知道,现在南赡部洲的皇族是谁?”
观音菩萨说道:“我记得姓杨。”
“正是!”如来佛祖说道,“燃灯古佛在南赡部洲苦心经营数百上千年,已经略有小成。这杨家父子就是忠实的佛徒。杨坚出生在冯翊般若尼寺,由智仙老尼抚养成人,等他即位称帝后,便大力修建寺庙佛塔,营造经像。他的儿子杨广受他影响,也是一个忠实的佛徒,修建了西禅定寺、隆圣寺、弘善寺等等,还多次举行道场,度化僧尼。金蝉子将我的经文取回去,再经由杨广协助,一定会发扬光大。”
观音菩萨面露难色,说道:“可是他们笃信的是燃灯古佛的小乘佛教,恐怕对我们传经大事不利。”
如来佛祖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难度会有,但总比完全处在道派控制下要简单一些。”
如来佛祖伸出右手,掐住兰花指,只见指尖冒出了蓝色的火焰,火焰渐渐聚集成形,化作一个发着蓝光的小小水晶球,佛祖说道:“这一次,你去幽冥鬼界后,可以唤起金蝉子的全部记忆,让他知道自己曾经为灵山做出了十次牺牲,告诉他,灵山上下对他感激不尽。这个水晶珠里,记载了金蝉子十世的记忆,你让他吃下,他就能想起所有的故事了。”
观音菩萨接了过来,说道:“多谢佛祖!”正要离去,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却突然闯了进来,两人慌忙行礼,并向观音菩萨唱个喏,文殊菩萨这才说道:“佛祖,南赡部洲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