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风的口中得到不让她入寝的解释后,孟妮雅故作惊讶地蠕动着红唇:
“风,你的意思是说,幽路邀请我们来他府中,不是为了与我们交好,而是联合他的狐妖夫人,打算联合对付我们?”
“难道他是冥武同伴,想要替冥武惨败打抱不平,今晚对我们动手?”
“还是说他有其他的意图?”
“他是轮回者?!”
夜风摇了摇头,目光却仿若能透过隔绝的墙壁,
穿入不远处安静的书房里,观察房间内的风吹草动。
“那只寄魂体数小时前被我操控过,我也从它的记忆中,得知了她的计划。”
“今晚想趁机对我们一打尽的暗中人,不是幽路,而是她的夫人幽宜。”
忽然按住了对面女子躁动的娇躯,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压抑的气息,登时剧增了不少。
静谧的夜,黑暗如狂风划破了长空,
无数星点想要挣脱钻出,却是被灰色的云雾压入死牢。
幽路府,书房外,
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冥猫女妖,抓着根吸管般细长的竹条,
小心翼翼地刺入纸糊的窗户,朝着房内吹了口浊气。
将竹条收起,敲了敲桃木材质的房门,
矫揉造作的声音,通过门上的缝隙,清晰地传入内部
“妾身今晚孤独难耐,想陪官人谈论风花雪月。”
“进来吧。”
沉稳且严肃的回声于书房游荡,
女猫妖的眉头一蹙,嘎吱响起,房门无风自动,
被打开一条足够容纳一人出入的开口。
女猫妖轻轻推开了房门,皎洁的月光刹那闯入,将窗明几净的书房照彻。
屋内左右两侧摆放着七八个装满各类书籍的木柜,
正门偏向东北处安放一张长桌书案,
上面铺就生宣,一支由羊毫打造的毛笔挥舞,
半息后,
浓墨于纸面上凝成“人心不古”四个大字。
站于书案后的是穿着五云官袍的幽路,
他早已洞悉了门口的动静,听着脚步声,只觉得头晕目眩。
手中把握不稳,毛笔摔落,颤抖的身体微抬,恰好与女猫妖双目对视。
“官人,你无碍吧”女猫妖故作着急地上前,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幽路方才握着毛笔的粗糙手臂。
幽路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密布着血丝,
被抓住的手臂处,渐渐出现了被紧扣陷入的紫红淤血。
就像被钳子咬住了肌肉。
且随着力道的加大,更是让整只手嘎嘣!作响后变成被扭曲的形状。
砰。
房门被某种神秘外力蓦然关上,
女猫妖的体内涌出危及灵魂的力量,顺着手臂,融入到幽路体内。
幽路本咬着牙齿,默不作声,
可忽然脸色煞白,瞳孔变成灰色的空洞。
“蠢官,若非你碍事,我已经连同姊妹吃了那两名勿怜女人!”
女猫妖厉声喝道,披着的貂皮大衣突然出现了抖动,
分别跨过肩膀散到身后的两条毛发长条,
朝着背部的脊椎处聚拢,融合成一具趴在她身后的动物身影。
鬼鬼祟祟的脑袋探过了女猫妖的脖颈,
它的鼻子凸起在脸上,
其下一张小嘴发出了贪婪的嘶鸣,口中止不住留下了恶臭涎液。
“嘤嘤嘤。”
女猫妖抚摸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肩膀上的狐狸毛发,
遮盖后背猫尾巴的衣服出现了起伏,
白色细长的猫尾巴变得松软而粗大,从衣服底下冒了出来,化作三条狐狸尾巴,在半空中来回舞动。
三尾妖狐!
“如今也好,只剩下我一人,独享那两具美妙的魂体!”
女猫妖发出了嘶哑的狐狸叫声。
两只瞳孔蕴含着阴险的气息,
用长着尖锐指甲的大拇指,轻轻划过幽路的脸颊:
“官人,还请你命令府中侍卫,把那两名人,亲自为妾身送来罢。”
暗夜。
三更的风宛如被打了激素,忽然于府中疯狂席卷。
唦唦,唦唦。
栽植于府内的大树,在不合时宜的深夜里,发出了渗人的响声。
旋即,不绝于耳的脚步声出现,
树底下穿过了三五成群的兵服,
手中握着各类武器,以雷霆之速将某个房包围得水泄不通。
数十名府中侍卫警惕地盯着房内的任何异动,
顺势让开一条足以单独通过的道路。
穿着五云官袍的幽路,腥红的眼睛覆盖着浅淡的灰雾,
双手负于身后,迈步停到了房门前三米之外。
空洞无神的目光仿佛受到了操控,猛地伸出食指指向了房间。
两侧的三名侍卫得到指令,砰!地将桃木门板给踢得个粉碎。
“留活口!”
唯一的逃生出路被暴力破坏后,阴冷的月光眨眼间把大堂照亮,
把其最致命的弱点暴露给敌人。
但偏僻的角落,仍然被屏风遮挡,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无声地谴责不法者的闯入。
二十来名府中侍卫有秩序地冲入亮堂,
手中举动的兵器与月光交相辉映,任何藏匿的猎物将被融合自然的力量即刻撕碎。
嘈杂刺耳的翻动声嗡嗡作响,更能听到各种挡风板和瓷物的破碎声。
几乎找寻了数分钟,把整间房都翻了个遍,却没有一名侍卫敢擅自离开。
等待良久却始终不见成果的汇报,
幽路的拳头攥得响起了爆豆声,
脸上的青筋如同蜈蚣般游走和鼓动。
瞳孔中的灰雾如同受到了情绪的冲击,正在变得渐渐透明,意识也在慢慢唤醒。
可灰雾即将消失的刹那,他的肩膀却是被一只生长着浅黄色毛发的手臂按住,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两只眼睛也恢复了涣散的模样。
从幽路的左侧走出名披着貂皮大衣的贵妇,
她蹙着眉头,盯着吵闹不断的房,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这群吃狗粮的废物,办一点小事都要磨蹭那么长时间,还不快滚出来!”
凌厉和呵斥声顿时让房落针可闻。
不出数秒,侍卫群便争先恐后地从房间奔跑离开,
对着幽路和贵妇单膝跪下,冷汗直流,
不敢怠慢,生怕丢了饭碗,恭敬说道:“老爷,夫人,小的们实在无能,还望从轻处罚。”
“一群废物!”
贵妇声嘶力竭地怒斥。
猛地冲到了最前方的侍卫前方,用与肉身不相契合的力气掐住了他的脖颈,
将其高高举起,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