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安。
齐乐和杜云晨很早就认识,大概要追溯到刚生下来的那天。
有句话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换到这边就是,反话了。
他俩是同天生的,邻居。
齐乐捧起茶杯喝了口,突然肩膀被拍了下,喝进去的茶呛了出来,呛了个大脸红。
齐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打手拍打他的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是样冒冒失失。”
杜云晨穿着套黑色西装,肤色是常年在外晒太阳的蜜色,虽然看起来高高瘦瘦,可布料下微微鼓起的肌肉,似乎将西装有些撑开。
是那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类型。
相较莫叙那种沉寂在外表下的戾,他将自己的不好惹直接放在表面。
他刚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过来,他直接坐了下来,将水灌满茶杯,口喝了下去。
“怎么,你找我还有事?”杜云晨喝完茶水,松了松领带,解开了个扣子,挑眉看着他。
齐乐别开眼,错开对方眼神,不去看他的领口。
“我是还有些事想找你打听打听。”
“什么事?”杜云晨瞬不移地盯着齐乐。
齐乐只觉得心头那股子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呃,是少爷,说想还想知道些莫少爷的事情。”
茶楼是个四方桌,杜云晨没有坐在齐乐对面,而是坐在邻座,他低声笑了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乐乐,我说你,平日见面都难,现在有事儿就来找我问这问那,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把我雇主的消息透露给你?”
齐乐眼神不知道看哪儿,喝了口水:“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就是生活上的点小事……”
“你这是让我不好做,莫少爷可是真金白银聘我。”
齐乐跺了跺脚:“你要多少。”
杜云晨愣了下,哈哈笑出声,“你还是这么单纯。”
他伸手将杯子扣了过来,接着嘲笑道:“占家青黄不接,你对你们家小少爷那么好,拿出老婆本?”
齐乐有些生气,但是对方说的是实话,反驳不了,只能暗暗生闷气。
“那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齐乐起身,却被双大手按回座位。
“我没说不帮你,”杜云晨说。
齐乐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更不安了。
齐乐道:“我想了下,这事儿的确不好找你,你现在是莫二少的人,要是害你失了莫二少的信任……”
杜云晨:“失了信任倒也是不至于,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里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人来人往的茶楼,人多眼杂,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可是齐乐却下意识慌了下。
杜云晨喊来小二,结了账,把齐乐要付账的手按了回去。
“找个清净地方,”杜云晨外往走。
齐乐跟了上去。
杜云晨刚好开着莫叙的车,齐乐心里纠结了下,上了后座。
·
占子然到各家铺子清点了下货物,现在只差药材就全齐了,有数了遍账目后,这才松口气。
只是药材那边迟迟没有人传信过来,占子然也不好催,现在冰天雪地的,他站在这里不到刻钟,就觉得浑身冰凉。
占子然好不容易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个看起来膀大腰圆的车夫,给了双倍加钱,对方给他拉回了占家。
刚回到占家,占子然还没站稳,头发上海落着几片雪花,自家管家就站在门口带给他个噩耗。
占子然深吸口气,差点没站稳,“他想做什么?”
管家心急如焚地开口:“现在该怎么办?”
占子然摇摇头,苦笑。
占子然暗道自己昨天实在没脑子,不应该让齐乐去做这件事,按照现在莫叙的状态,私下调查他太危险了。
“是我的错,这件事是我想得太简单,做得不妥帖。”
管家:“您不要太自责,这件事您也没办法预料。”
占子然摇摇头:“是我太急切了。”
管家:“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我去了。”
管家大惊:“您不能去,去了怕不是……”
占子然:“你放心,他姑且和我还有些同窗情,不会拿我怎样,顶多就是嘲讽嘲讽我,而且……他不是断袖,我也不是,我那些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全是我瞎编的。”
管家完全呆住了。
“我……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直以为您……”
占子然噎住。
虽然蔡管家直在这方面有些天生不够敏锐,可占子然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直不知道。
占子然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心有个答案,但是这个答案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占子然道:“哎,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先不和你说了,让门房给我喊车,我去趟莫家別馆。”
占子然进屋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
占子然憋足了劲想要从着莫叙要人,即使莫叙为难他,自己也可以勇往直前,把人要回来。
可占子然身劲儿白费了,白跑了趟,坐着黄包车到莫家別馆的时,被门房告知,莫二少没有在家,正巧在刻钟前出门办事,估计今晚不定会回来。
占子然急的团团转,他试着打听莫叙身边跟着的那人名字,可被门房巧妙的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