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么巧,我刚准备去你屋里给你送水果。”说这话的时候,徐乔手里端的是刚摘了蒂的葡萄。
徐则冲她招招手,一边把自己的耳机线拔下来:“爸,我姐在这儿呢”
紧接着,徐乔就看见电话的那边,微信的聊天界面
是徐风。
他大概是又出去考察了,不过也不太像,因为身上穿的衣服没那么正式,她也是很久没见自己的叔叔了,再加上旁边的徐则,她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冲那边打了个招呼:
“叔叔,你这是在哪呢?”
“外面,出来办点事。”
“这样啊,我刚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可能会变天,您得穿厚点”
“哈哈,冻不着,小则在那边还算听话吧?”
徐则在一边刚塞进去几个葡萄,一听他爸这么问,赶紧抢答:“我很乖的,不信,你问我姐。”
刚才不就是在问自己吗?好端端的,你插什么嘴?
“是挺乖的,除了吃得多,这算吗?”
这话纯属开玩笑,徐则的饭量跟小鸡仔差不多,徐风当然也知道自己儿子的饭量
合着徐乔就开始吐槽,“他是头猪,当然吃的多。”
一听自己爸爸如此吐槽自己,徐则那里还听的下去,一把把手机夺回自己手里
“爸,我那是猪了,我很瘦的的好不好?”
“那就是吃了减肥药的猪。”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才挂了手机,徐乔一直在旁边听着,时不时的跟着笑两声。
“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爸他,能在你生日之前赶回来,还说要来给你过生日,包个大红包。”,说完还比划了一下:“大概有这么大。”
“我不要红包,不如就让叔叔打你一顿,给我助助兴好了。”
徐则冲他姐努了努嘴,:“这么一算,除了小江,我还得再多加一个位置,我一直以为我爸赶不回来来着。”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也有两个人劝过她,但是当这个名字再度被人提起,尤其是从徐则的嘴里喊出来的时候,徐乔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做不到一味的和稀泥,徐则显然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徐乔不合时宜的沉默,他还在规划着,规划着早已经被人掏空打乱的棋局。
徐乔觉得自己很坏,就那么听着,一句也没有掺和,也没有告诉徐则,
“一切都已经变了,徐风变了,江停也被扯进来了我们每个人都回不去了。”
*
晚上睡觉之前,徐乔看了一下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根本抑制不住那股子腥味,或是从泥土里散发出来的,或是堆积已久的腐烂之物,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上一次,好像范丽打那个没头没尾的电话的时候也是这个鬼天气。
可真是讨厌。
这一夜,徐乔睡的并不安稳,即使是在阿福的身侧,在他的怀里,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今天一定会有事发生。
和徐风的电话无关,就是一种直觉,糟糕的直觉。
她每次被徐伟打,或者,就像上次被沉煜伦跟踪的时候,都出现了这种直觉
不知道时几点的时候,总之天还没亮,徐乔的手机就开始跟防空演练一样,响了起来,徐乔一直都在闭着眼,听见手机响第一个坐了起来,好像等待已久。
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那股预感终于得以实现了。
*
他们叁个人外加一个阿福,打到车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距离最初的电话过去了四十分钟,徐立轩没有问徐乔:为什么阿福会从她的房间里出来,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揭穿甚至是羞辱阿福,不是他不想,而是那通电话带来的消息更具有冲击力:
徐风的车今天在赶回来的路上跟另一辆车撞了,电话里面范丽说的狠简短,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语无伦次,但是还是传递出来一个信息:“他是和一辆大货车撞的”
这个点,友谊医院接的病人,尤其是车祸出来的病人并不多,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他们就打听到了,徐风在几楼做手术。
在他们火急火燎等电梯地时候,远处刚才和他们搭话的护士摇了摇头:
“这个天气干嘛要开车,这下好了,车里两个人都得动大手术”,她也就只敢在这儿说,刚才那女的,和那个男的伤的可不清,尤其是女的,面部整个都被弄进玻璃里面了,不死也得毁容。
可真是造孽。
徐乔一来到四楼,先是看了一眼,红色字体:手术中
然后左边的长椅上就是抱着自己胳膊的范丽,她的头发和那天在超市打架一样,乱蓬蓬的,再往右边一看,徐乔的眼就跟被蛰了一样,血液都在倒流,她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就像是苟且偷生的度了几天自欺欺人的日子,没有人提起那场战争,但是就在现在,一切的风平浪静都不复存在,那些永恒也被炸没了,军旗已经摇起。
她读懂了刚才护士的欲言又止,或许,也应该感谢她,让她,迟了几分钟得知这个事实。
那边是江停,蹲在他一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的出来,早已不再年轻,或许是江停的叔叔,江月的爸爸。
徐风是出车祸了,但是不是他一个,徐乔不用问范丽也知道,那个时候的车上还有一个人―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