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早。”
燕淑沁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硬是忍着，嘴角勾了勾强颜欢笑。
她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田大壮的面前，依旧是往日那般温声细语：“劳烦大壮哥这么早陪我们去集市。”
只是说出来的话，比往常疏离了许多。
田大壮接过面条，埋头吃，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简单吃过早饭，天色已经大亮了，田大壮便套好了牛车，将那一筐子蘑菇搬上车。
燕四从屋里抱了旧棉被出来，铺在板车上面。
原本早就打算买一辆马车了，可钟氏说，家里用马车的地方少，而且买了马车还得雇佣一个厮当车夫，这开销太大硬是不让买，燕四拗不过，只得作罢。
好在，今日风雪停了，将旧棉被铺在板车上面，不会被打湿。
钟氏站在门口，看着田大壮装车，看着四个女人爬上板车，不放心的叮嘱：“沁儿，这年尾的集市热闹，偷也多，你是大姐，要看好物品，照顾好三个妹妹。”
“娘，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三个妹妹，看好财务的，况且，还有大壮哥在呢。”
钟氏看了田大壮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天大亮了，赶紧走吧，早去早回。”
田大壮大喝一声，牛车缓缓的动起来，姐妹四人坐在板车上对着钟氏挥手。
车轱辘压着厚厚的积雪，行驶得很缓慢，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抵达大兴镇。
天寒地冻的，大兴镇却比往常热闹。
燕四坐在板车上，放眼看向前方，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街道两旁的摊子也比平时多了将近一倍。
有卖糖糕的，灯笼对联的，令人目不暇接。
田大壮赶着牛车，十分艰难的在街上穿行着。
从镇城入口到余家私房菜馆，又用了大约两刻多钟的时间。
牛车在余家私房菜馆门前停下，燕四跳下牛车，站在门口观望了片刻。
若是以前，镇上这么大的人流量，余家私房菜馆的生意会很好，可今日镇上人流量虽多，余家私房菜馆的生意却一般般。
两名伙计站在门口吆喝了半天，也未能将一位吃请进去。
昨日从王氏口中知道了余家私房菜馆生意不好，却没想到，竟然不好到了这种程度。
“四，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挽救余家私房菜馆的生意，咱们先进去找余掌柜夫妇商量。”
燕四侧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燕淑沁，微笑道：“大姐，我并不是担心，我是惊讶。”
原本在门口吆喝的两名伙计看见田大壮，一下子便停止了吆喝，朝着田大壮走了过来。
“田大哥，你来啦。”
另一人叹息道：“今日又只有一筐蘑菇吗，哎，再这么下去，咱们余家私房菜馆就要完了。”
这一个月来，燕四长高了一些，也长胖了一些，加上今日梳妆打扮得整齐，两名伙计一时间没人将她认出来。
田大壮没说什么，面无表情的问：“余掌柜现在在哪里？”
他话落，两名伙计顿时都脸色愤怒，咬牙切齿。
“仙味楼的人又来了，余掌柜现在在二楼雅间里见仙味楼的人呢。”
“娘的，仙味楼的人不安好心，我要是掌柜的，直接几棒子将人打出去了。”
仙味楼这三个字，燕四倒是听说过。
在余家私房菜馆尚未做大之前，这仙味楼好像是大兴镇最大，生意最好的酒楼，就算是余家私房菜馆扩大了，这仙味楼与余家私房菜馆也有得一拼，最近这一个月，余家私房菜馆生意滑铁卢，这仙味楼肯定就趁势追击了。
“二哥，你可知道余掌柜跟仙味楼的人现在在二楼哪一间雅间里吗？”
燕四开口，两名伙计这才注意到她。
盯着燕四那张明显变好看了的脸，两人一阵激动。
“你你是燕东家？”
燕四笑了笑点头：“怎么，你们东家我换了身衣服，你们就不认识我了。”
“燕东家，你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这下咱们余家私房菜馆有救了。”
燕四样貌虽然变好看了一些，但是声音没变，确定之后，两人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其中一人侧身道：“燕东家，你可是要找余掌柜商量事情？”
燕四点了点头。
伙计道：“燕东家，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余掌柜。”
几人跟着伙计入了大堂。
大堂里稀稀拉拉的坐了几桌人，十分空旷。
田大壮将蘑菇搬去后厨，燕淑沁姐妹仨在大堂里等候，燕四独自跟随那伙计前去见余掌柜。
二楼雅间里。
余掌柜面红耳赤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多谢祝掌柜的好意，余家私房菜馆我不卖，祝掌柜还是请回吧。”
对面的男人圆盘脸，满脸油光，肚大腰圆正是仙味楼的掌柜的祝鸿才。
余掌柜气汹汹的下逐令，祝鸿才却依旧笑眯眯，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待余掌柜说完，他翘起二郎腿，摇晃着一把折扇道：“余掌柜，你这余家私房菜馆现在还没倒闭，我才肯出钱买的，别给你脸不要脸。”
“祝掌柜，你别以为余某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你是担心余家私房菜馆生意复苏，再对你们仙味楼造成影响吧。”
啪的一声。
祝鸿才恼怒的将折扇收起，一脸不悦的凝视着余掌柜。
“口出狂言，我仙味口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是大兴镇上生意最好的酒楼会怕你们的余家私房菜馆，我之所以肯出钱买你们余家私房菜馆，那是看重了这间铺子。”
余掌柜冷笑道：“铺不卖，而且这铺子也不是我家的，既然祝掌柜压根不将我们余家私房菜馆放在眼里，那便请祝掌柜离开，别在这里打搅我们余家私房菜馆做生意。”
祝鸿才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
“老余，你别搞错了，我花钱买了你们的菜，便是你们余家私房菜馆的人，你敢撵人走？”
余掌柜被堵得哑口无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