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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歌曲犒军
    扬森更加担心各个连长处于保护所部的考虑,在重压之下,会私下商讨对敌的态度,如果发生下属架空他这个上司,选择与郑一官进行谈判的话,那这座城堡多半就保不住了。
    想要拉拢住这些连长,就必须减少他们各部的人员损失,而且要尽可能地用钱来平衡他们的心态。
    一旦让这些人觉得勃尔格无视他们部下的生命,发出错误命令,让他们的士兵作出不必要的牺牲的话,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各个佣兵团是受雇于东印度公司,属于合作关系,而非隶属,让连长不满意,看不到固守的希望,又不断折损他们的手下,那他们就极有可能作出新的选择了。
    放在以前,如果郑一官给每个连长开出一万两白银的投诚价格,他们或许还会选择站在东印度公司一边。
    但结合当下的形势来看,要是能赚到一大笔钱,还能避免丢掉性命,这些连长的立场恐怕就不会跟以前一样坚定了。
    扬森上校十分害怕郑一官在久攻不下之后,转而用白银来收买他手下的这些连长,在特殊情况下,对己方来说,这比密集如雨的炮弹更加致命。
    在东印度的公司薪酬体系之中,普通水手的月薪是六荷兰盾,折合明帝国的三两白银,普通士兵比水手的月薪还低。
    就这,相对于欧陆本土而言,还是算是让人眼红的高薪,在战火纷飞的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很多雇佣兵都领不到钱,干着月薪为零的差事,最多能领到用来糊口的面包而已。
    在东印度公司里,真正能够赚到钱的至少是中尉副连长级别的军官,但也高不到哪去,在不打仗的情况下,每月也就能领到十五到二十盾而已,具体要视驻防地区危险程度而定。
    混到上尉连长,月薪不过三十盾,不论在西方还是在东方,想要多赚钱,那就要经营自己的副业,譬如“传播文明”……
    如果郑一官意识到用炮击的办法无法让守军屈服,又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在攻城时伤亡太大的话,用白银来招降守军就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了。
    连长算上副业,年收入也就一千到三千盾不等,至多折合一千五百两银子而已,要是郑一官舍得花钱,用一万两银子就能招降一个效命于东印度公司的连队了。
    不打仗就能领取两万盾,一个连队满编才五十二人,刨去连长与副连长的那份,余下的五十个人起码能分得一万盾,每人两百盾,等于一次得到了三年的薪水。
    毫发无损,更不用丢掉性命,就能一次获得三年的薪水,谁会不动心?
    勃尔格给大幅度涨薪,普通士兵能领取相当于平时薪水的五倍,也才二十五盾而已,能不能活到看见援军战舰的时候都很难说。
    想得到一百盾的薪水就要坚持四个月,那需要何等的毅力与运气才能做到,想必勃尔格也是这么打算的,活到最后的士兵只能是极少数,那他就省钱了。
    一边是四个月才能积累起来的薪水,一边是一次就能领取的一百盾,在巨大的诱惑面前,雇佣兵们也会心生动瑶之意的。
    好在勃尔格的脑子还算清醒,不但对参加夜袭的官兵开出了高额的出击费,还全额支付了杀敌赏金,每个海盗的脑袋都价值一百个银币。
    但这种事只能做一次,己方也没有足够多的机动兵力了,而且海盗们被偷袭之后,郑一官一定会下令加强对山顶的防御的,再想得手就没么容易了。
    还是用白银来诱惑守军的方式最为容易,想到这里,连扬森都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可行,招揽对象是自己的话,说不定也会怦然心动的。
    整座城堡里,最不可能投降的就是勃尔格了,扬森投降之后,或许还可以被任命为雇佣兵的指挥官,为郑一官作战,毕竟雇佣兵是人钱不认人的。
    郑一官与西方各国的人士接触时间比较长,也懂得西方的游戏规则,除了个别时候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也还算是遵守约定,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让雇佣兵为郑一官卖命并无太大不妥之处,无非是换个主顾而已,至于得罪东印度公司的事情,在成千上万两白银面前,谁敢顾得上这事?
    勃尔格投降,那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俘虏,郑一官要为明帝国抢占大员的话,并不需要任命他这样一位荷兰人作为这片地区的管理者。
    这位现任大员长官是整个城堡里抵抗意志最为顽强的人,没有之一,被郑一官俘虏之后,勃尔格想要活命的唯一途径就是让他的亲友把他给赎回去。
    雇佣兵作战勇猛是因为与东印度公司签了合同,而且勃尔格开出的赏金很高,跟忠诚没关系,人家是为钱卖命,非常具有职业道德的……
    “准备好了么?”
    “好了!”
    在扛过上午的猛烈炮击之后,扬森上校便命令要在入夜之后,利用臼炮发射仿制出来的火药包,这种炮弹跟海盗们发射的一模一样,只是在尺寸上更合适守军所使用臼炮的。
    余下就是要等待太阳坠入海平面,没有夜幕掩护,一旦被山顶的海盗哨兵发现城堡里的炮兵推出了炮车,那郑一官的臼炮部队便会立即开火了。
    扬森上校想像不到郑一官的炮兵是如何将沉重的臼炮部署到半山腰的,这所带来的施工难度是很大的,一旦固定不住的话,巨大的后坐力就会让臼炮滚到山脚下。
    由于夜袭当晚五个连队面临的敌人都很多,也没有一个连队能够杀入海盗的炮兵阵地,所以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海盗们所使用的臼炮是什么模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到了敌军发射的炮弹,这对己方的价值非常大,这种结构简单,对步兵的杀伤力却极大的炮弹,非常容易制造。
    扬森认为只要火药足够多,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让手下赶制出数百枚这样的炮弹,利用夜色将它们都打到山顶去,也好让海盗们尝尝他们自己的炮弹是多大的威力。
    “快点收拾!”
    “都麻溜点!”
    由于下午有文艺表演,所以在上午发射完手里的炸药包之后,奉镇海伯郑芝龙之命,虎大威的炮兵团就可以收拾行装,暂时撤退到大员岛的南部去。
    本来还想着让一批人留守阵地,不过考虑到安全问题,尤其是要防御红夷兵可能发动的突袭,郑芝龙便干脆将所有官兵都撤退到本岛南部去了。
    留下五百人在乌特勒支堡进行监视,如果发现热兰遮城堡里的红夷兵有所异动,必须立即向他禀报。
    这样步卒部曲就无需保护炮兵团的安全了,让已经打光弹药的炮兵团留在原地也没多大用,反倒会沦为红夷兵的活靶子。
    郑芝龙认为在忙活了一上午之后,让众将士休息半天也无伤大雅,尤其是这次来的是太子爷派来的歌舞团,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虽然从半山腰到海滩的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上万人观看,但还要留下警戒部队用来防备红夷兵,而且人太多的话,即便再安静,远处的士卒也很难听清楚歌声。
    故而镇海伯命令一半部队先行欣赏,等到完事之后,另一半部队再轮换过来,反正表演时间仅有半个时辰,完全来得及。
    山上已经人满为患,而且占得是乱七八糟,郑芝龙不得不派出亲兵来维持秩序,避免发生踩踏甚至群殴事故。
    本来还想下午表演,不过那时候艳阳高照,在烈日暴晒之下,很难让人有心情欣赏歌舞表演,所以安排在下午五点以后,具体是六点至八点。
    将领们自然都坐在前排,靠近沙滩舞台的位置,这样才能够欣赏到最真切的精彩表演,据郑芝龙说,此乃不可多得的之音,听过便会心旷神怡。
    除了郑举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前来,郑军在大员岛作战的高级将领几乎都到场了,连郑芝凤都下船上岸了。
    海边有舰队保持戒备状态,不怕红夷战舰突然杀入近海,不然一炮打过来,就可能将郑家的高级将领干掉一半。
    “都静静,不准聒噪!谁再敢出声,便吃二十军棍!”
    眼看节目就要开始,郑芝鳌却听到身后如苍蝇般的嗡嗡声,扭头一看,麾下士卒都在交头接耳,大声喧哗之人也不再少数,随即便陡然站起,向后面高声断喝。
    相比之下,虎大威所部倒是约束得很好,不像这边看上去就犹如一群乌合之众,真是给镇海伯丢脸。
    鳌爷撂了一句狠话,所有人都老实了,这可不是闹着玩,惹郑芝鳌发飙,人家可是真下狠手,让鳌爷下不来台,这就等于是违抗军令,必须以儆效尤才行。
    首先上来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进行报幕,开场白就是太子爷念及收复海疆之苦,与红夷作战之难,令歌舞团前来犒军,慰问广大官兵。
    随后也不多说废话,第一个节目便是让郑芝龙念念不忘的《aibiacaihuiya》,将这首歌放在第一个就是因为在场的观众多为福健人,这是闽语歌曲,能够引起观众们的供鸣。
    对虎大威所部的北方官兵来说,闽语是非常拗口,很难听懂的,这首歌用闽语演唱,让他们来听,简直是对牛弹琴,大伙只能顺着曲调来点头欣赏而已。
    但对土生土长在福健各地的郑军官兵听来,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这首歌给吸引住了,一个个都是全神贯注,一点走神的心思都没有,生怕耳朵错过了任何一个字。
    在没有扬声器的年代,对海量观众们演唱,歌声传播距离的远近全靠演唱者的嗓门,主唱男歌手在不喊破喉咙的前提下,尽量保持声音洪亮,让更多的观众能够听到。
    现场除了海浪声与伴奏的乐器声,半点杂音都没有,有几个已经沉迷其中,跟着歌曲哼哼的家伙,也被身边同伴的胳膊肘一顿狠怼,免得污染了源自仙界的之音。
    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过如此优美的旋律,大部分在伊始阶段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好像忘记了战火与时间,精神都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在不知不觉之际,这首歌便唱完了,大伙正听得津津有味,陡然失去了美妙的歌曲声,顿时觉得意犹未尽,怅然若失,全都惋惜不已。
    “如何?可否名不虚传?”
    洋洋得意的郑芝龙这下总算可以向诸多兄弟炫耀一番了,之前他将自己在京城的所见所闻,尤其是歌曲进行了简要的转述,不过众兄弟都没听过,自然不会相信。
    “妙极!妙极!此曲旋律优美,辞藻感人至深,可谓是相得益彰,真不愧为之音,受兄长推崇在情理之中!”
    郑家骐连连赞叹,他也在楼里听过不少来自江南一带的靡靡之音,但终究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曲子,决计不如此歌动听又上口。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分明是在说咱家嘛!”
    郑芝鳌直接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词曲乃是描写郑氏过往经历之作,他大部分歌词没记住,唯独这两段话,可是牢记于心。
    “下一首歌《水手说》!”
    这是一首连郑芝龙都没听过的新歌,光是歌名便引起了镇海伯极大的好奇心,在主持人报幕过后,抑扬顿挫的笛声便响起,从背景板后面上来一群短打扮的青年。
    歌手更是一副水手打扮,几乎与郑军的水手装扮相似,确切的说,就是从郑军那里借来的衣服,以便让观众们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听到笛声,无需郑芝鳌让亲兵们去执行军法,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大老粗们立刻安静下来,有了刚才那首歌开场,尝到了音乐甜头的家伙便不由自主地想继续聆听下去。
    鉴于受众大多都是在福健,尤其是沿海地区成长起来的人,对于大海以及水手都有很浓烈也很直观的情节。
    某太子便选择了内容更近似的歌曲来吸引大家,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这首歌本身也很好听,几乎到了脍炙人口的地步。
    歌曲的伴奏开始是一支笛子独奏,很快变成了三支,然后是琴、镲、鼓、钟、铛等乐器的加入,顿时便将歌曲伴奏丰富起来。
    刚听到开头部分,加上歌手的声音沙哑,略带哭腔,好像把自己多年的经历都唱了出来,外在表现也比较到位,很多人便有一种想要失声痛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