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将手上的一个信封放到了桌上,第几次了?她甚至有些想笑,是小孩子在玩扮家家吗?只要喜欢,重来多少遍都可以?
她当然不是小孩子,可一次次的离职再留下,让她比小孩子还要幼稚,她自然知道,这是楚仕轩的纵容,她不是看不懂,却是不想懂。
楚仕轩微微皱了下眉,却突然轻笑了出来,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把公事和私事联系到一起?
简单看着自己葱管般的手指,此刻正用力的绞在一起,好像牛筋面一样,弯曲变形。这个决定她想了一个晚上,当初选择这个行业就是个错误,她永远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考虑,包括波士顿的旅行,她认为那是她人生中最光耀的时刻,却是洛佳心里却痛楚的时候。
其实洛佳想要的,只是想和左寅风一起奋斗,一起努力打拼,她曾经很多次跟她抱怨,对着电脑会辐射她的皮肤,简单没有听懂,那是洛佳心里厌烦的开始。
所以,她决定了,这次的离辞将会是永远,至少洛佳不会再留在轩宇。
她笑了笑,很自然,落在楚仕轩眼中却极为讽刺,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一名合格的程序员。他踱到桌前,拿起辞职信扬在手中,如同扬起一个皮鞭,如果真的是,他有可能会打下去。
她的目光随他的手扬起,窗外阳光刺眼,那个长方形袋子变成了暗影,一片模糊,
昨晚的事,对不起。她转了转头,有些不在意道。
楚仕轩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如同恶魔进化论一般,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他极浅的笑,想装作不在意的双手斜插进口袋中,但正是这样的动作,反而暴露了他忐忑不安的情绪。
不知为什么,每次都会把楚仕轩比作恶魔一样的化身,觉得他不易亲近,甚至会恐惧,却总是将左寅风看作微风一样,可以抹去尘埃,永远细腻柔人。
就像打壁球,用力打和轻浅的拍动换来的效果自然会不同,她原是用了一种这样极端的方式去对待他,自己明明如此不堪,竟还会怨怼着他,何时变成这样的人了。
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怕他不明白,又加重了语气重复道,是真的分手了。
楚仕轩笑得有些无力,好像觉悟后自嘲的大彻大悟,他走近了一步,微微低下头,想将她完全侵在自己的视线里
今天早上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的诧异,不过是因为她对那个男人露出了那样温婉亲昵的神气。他当时前所未有的茫然,等到开车到了公司,坐在这里沉酿,才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该死的是他提出来的。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自负与自信,甚至怀疑这段时间,他是怀着怎样龌龊的心思对她。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没有错。
简单神色一滞,原来他都看到了?这样也好,再解释起来也就容易多了,是啊,他是我的学长,毕业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顺理成章的解释,我离职,是希望和他一起奋斗。
我明白了。他握着的离职信渐渐松开,绽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像颓败的蔷薇花,依然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去交接工作吧,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
***
酒吧里放着淡淡的音乐,暗场的效果让氛围更加沉静,偶尔有侍者从身边路过,大多数的客人都在低头私语,可能是氛围的原因,声音都不算吵。
伍羽欣约人谈了事情,觉得这昏暗的灯光有些压抑,正准备走人,却在一个角落里,看见喝的微熏的楚仕轩。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刻意揉了揉眼睛,原来真的是他。
她狐疑的走到近前,看着桌上一瓶瓶的啤酒,更加确定他已经醉了。
楚仕轩?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神迷离,只抬头朝她笑笑,又继续喝酒。
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他酒品一向不错,从同学到现在,她从没见他喝醉过,那时候,倒是她经常喝醉,然后他负责把喝醉的人送回家。
不用管我,我就是想喝醉了。人虽然醉了,但谈吐却异常清晰平静。
伍羽欣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搀扶着他往外走。他一直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意她抽走了自己的酒杯,但并没有大喊大闹,走路只是有些晃,没有东倒西歪。
她扶着也不费力,车子就在外面,直接把他丢了进去,想给方则宇打电话,拿出手机,又嫌恶的扔了回去,前几天刚跟他吼完,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谁打电话谁就输了,所以想了想,直接把楚仕轩弄回了自己家。
可笑的是,后面一辆车子已经跟上了她。
***
他不确定自己在哪里,但头还是有些疼,而且晕沉难耐这是一间粉红调调的房间,布置的相当温馨,床旁边的懒人沙发上还摆着一个超大的熊宝宝。他揉着太阳穴,只记得自己昨天心情极恶劣,于是想到酒吧去坐坐,要了很多啤酒,慢慢的喝着,直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真的记不清了。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他倒是一诧,这是谁给他换的?
下了床,打开房间的门,终于看到伍羽欣正在摆弄着她的花草,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整个人像小鸟一样缩在衣服里,在清晨的阳光下哼着小曲,没有上妆的她倒是清爽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