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让方则宇去吧,他的审美比我好。他若有似无的笑着,目光扫过繁乱的舞台,看到她正蜷缩在半拉半落的幕布后,像只小蚂蚁一样,渺小的不想被人窥见。
楚仕轩不经意的弯了弯唇角,随着伍羽欣走出了会场,却在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淡然的回头看了一眼,吓得简单又像乌龟一样缩了回去。
却也奇怪自己为何要躲开,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看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在公司的时候,她就专心写演讲稿,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后来给楚仕轩看,他大老板就一句话,重写,不合格。
简单简直是欲哭无泪,到底哪里不合格?他也不解释,她也不好意思问,毕竟他说这话时,一群的主管在场,而且这些日子,楚仕轩和方则宇都在外面忙着,很少进公司,见他一面,比见如来佛祖都难,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孙猴子,如来佛祖一个巴掌压下,至少还给指条明路,他却连多一个字都不施舍。
后来,还是企划部的一个资深老人指点了她一下,楚仕轩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说词,一般领导上台的演讲词,他都不会用,给了她几篇曾经楚仕轩的演讲稿,让简单自己琢磨。
于是重写,知道他从不夸赞轩宇多么的优秀,而是把轩宇这些年所做的成绩用数据讲出来,让聆听者心领神会。简单自认并非是卖弄吹虚之人,但人之常情,都会带上一点点个人的情感,但楚仕轩的演讲词仿佛一条平直的小湖,从始自终都是缓缓而过,只是一种讲述,甚至连诠释的色彩都不带,但却如徐风沐雨,细细柔柔的流入每个人的呼吸中,风中湿润的雨滴打进心中,激起心湖层层涟漪,不是入耳,而是入心。
再拿给楚仕轩看时,他只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写得不错。
简单下了班,走出大厦,天还是灰黑色的,没有完全黑透,那一团团的黑云像个无底洞一样,把大地吸走。北方的9月就是这样,下班的时间,不会漆黑冷冷,但也不是阳光狰狞,走往回家的路上,越走就会越黑,等到了家,天就会彻底黑下来。
那辆红色的奔驰毫无预照的停在了她面前,简单有些讶异,他今天居然能准时下班?
上车吧。他没有询问她意见,仿佛俩人早已约好,而他则稍稍来迟。
简单认命的叹口气,看着那辆公交车打着右闪灯慢慢停了下来,她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人有时候是要这样的,当你不怎么愿意的时候,必须要表面上假装的非常愿意,所以,她笑得无比轻松,
谢谢。
楚仕轩的车子涌入一片灰黑色中,瞬间被吞没。
楚仕轩关掉了电台,也没有声音,简单双手环着胸,也不知是冷还是尴尬。五彩缤阑的城市在夜幕下像黑白的丝缎画卷。
他轻松而随意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几分困倦,去哪里吃饭?
简单有些错位的感觉,不是要送她回家吗?而且他是不是应该先怔得她的同意?但现在她已无心去争论这些鸡同鸭讲的话题,有些恶作剧的低低一笑,
我想吃水煮鱼,或是大铜锅,就去小吃街吧。
楚仕轩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开导航,直接开了过去。
轩宇的总经理,一身纯黑的意大利手工裁制的西装,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开着奔驰,来小吃街吃水煮鱼?这个画面简直有些不堪入目,但楚仕轩坦然的找了个车位,然后带着她,走进了一家水煮鱼店。
老板是生意人,来者都是客,也不管穿着打扮,其实这个社会有不少体面人,兜里揣着一百块不到,就敢到处招摇,连拉面馆里都有背着爱马仕包包的,见怪不怪了。
点了一大份水煮鱼,俩个人吃足够,楚仕轩还是问了句,够吗?
简单脸红着点点头,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应付那一盆水煮鱼,她就是这样,跟左寅风在一起时,什么都敢讲,毫不客套,拿起菜单就点菜,还会理论一套一套的教育他。
但到了楚仕轩这,就像猫和老鼠一样。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递了筷子给她,目光灼亮,找不到她认为的疲惫。
累了。她没有说谎,是真的累了,深深的倦意让她连笑容都懒散起来。
那快点吃吧。他不客气地先吃了起来。
她看着他,吃的平静,他亦是北方人,不怕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简单看着那盆红辣满飘的汤料,倒是好看,红花朵朵,像个河塘,鱼儿一样在下面。
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吃这个。她还是问了出来。
楚仕轩终于忍不住,轻笑了出来,现在的她不似从前那样,好像心里加了道盖子,什么事都想往底下藏。却又总有一丝蒸汽在眼中氲氤着,就像捉迷藏的孩子总是会探着脑袋去好奇有没有被发现一样。
我记得以前你也不太爱吃。他唇角扬起漂亮的狐度,薄削的唇瓣因辣椒的热度而有些红肿,倒比原来看起来亲切了许多,不再那么冷如天上的清星。
有关于这种话题,简单已经习惯性的不去回答,默默吃完这顿饭,天色彻底转黑。
她倚靠在车窗上,确定这是开往她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