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幼霆搂着她的腰,动容的盯着她:“这么点儿时间,你飞回洛杉矶,又飞回来?你没有休息过吗?”
她仰着头看他:“你也没有休息。”
她的脸很凉,耳朵也凉,贺幼霆扯开自己的军大衣,还未脱下,手就被郁星禾按住:“不要,你比我还冷。”
她固执的把他的手掰开,仔细把军大衣的扣子重新扣了回去,又弯腰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藏蓝色羊绒围巾,跟她自己戴着的是一样的,是情侣款。
她把围巾绕着他脖子缠了两圈,两头系了个扣,塞进军大衣领子里,没有什么技巧,也不讲求美观,遮挡严实不透风为上。
贺幼霆鼻子有点酸,伸手摸了摸暖洋洋的围巾,轻声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机场买的。”她又从兜里摸出两盒巧克力塞给他,“还有这个。”
救灾现场,吃的东西都简单,大冬天,发放的水都是冰凉的,保存体力最重要。
做完这些,她摸摸他脸上的血痕,心疼的说:“这里怎么弄的?”
什么时候伤的,其实他也不太记得了,大概是被上头滚下的石头砸的,要么就是脸贴在冰冷锋利的水泥上,半个身子探下去拉人的时候蹭的。
他怕她担心,轻描淡写糊弄过去。
救灾现场,他不敢太腻味黏糊,忍着想亲她抱她的冲动,手从她后腰往上拍了拍,哄她:“这里很危险,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先回去,我最迟五天,就能回去找你,嗯?”
郁星禾刚想说话,就听那头有人高喊一声:“这里还有人!”
贺幼霆听了,二话不说,迅速跑过去,郁星禾也拎起她的双肩包跟过去。
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大爷,被发现的时候气息已经很弱,浑身上下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贺幼霆跪在他正前方,徒手将压着他的大石块和木板一点点挪开,好不容易清理出半个身子,他们试图将人拉出来,可稍微一动,大爷就疼痛难忍。
他们已经有了经验,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大概又是腿部骨折或者腰部被砸伤,有人高喊:“医生!快去叫医生!”
马上有人应声去找。
这时郁星禾忽然挤进来:“让让,请让一让。”
她单膝跪在大爷面前,扒开他眼睛看,又将手探到他颈后摸了摸,眉头皱起来:“等不及他们过来了,他现在必须输yè,贺幼霆,你帮我一下。”
贺幼霆呆呆的看着她从那个黑色的双肩包里一件件往出掏东西:pvc软装注shèyè,一次xing针头,消duyè,绷带,胶带。
他有点懵,叫了她一声:“星禾……”
郁星禾直接塞他手里一瓶注shèyè,声音冷静镇定:“拿高一点。”
他下意识照做。
众人围观下,郁星禾熟练的将消du棉签一头掰断,棒身的消duyè自动流向另一边,她将大爷的手臂伸直,消du,扎针,胶带固定,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这里用的都是普通棉签加消du水,没见谁用过这种一体自动上水的,有人见她眼生,这一片儿没见过她,“小姑娘,你是?”
“我是新来的医护志愿者。”
……
后来,那个老大爷因为得到了及时且正确的救援,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天深夜,轮班休息。
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横七竖八躺着疲惫的人们,他们中有军人,有民间各界人士自发组织的救援小组,其中很多人已经连续奋战两天两夜,因体力不支,实在坚持不下去,才同意暂时休息一会。
贺幼霆搂着郁星禾靠在最角落的位置。
这里没有地方躺,能有帐篷遮遮外头刺骨的寒风已经很好了。
他身子冲着她,军大衣敞开,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去。
郁星禾窝在他怀里,也没有睡着。
今天她着实让贺幼霆震惊了一回,他从来都不知道郁星禾还会这些,后来他问她,郁星禾才说:“我以前上过自然灾害紧急救援培训班,还有证呢。”
贺幼霆手掌护着她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摁了摁,唇贴着她额头,“我姑娘真厉害。”
她低低笑了:“别忘了我妈妈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