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鬼兵停在几米外的位置,而楼上的闹剧也终于停止了。
络腮胡望着那些周身披黑,高耸如小山的鬼兵,惊吓得失去了言语,一双牛瞳几欲睁裂:澹hellip;hellip;澹台小儿,你这疯了!rdquo;
为首的九幽突然从马上纵身跃起,拔高数丈,巨剑在空中破风划过,再重新落地时,嚣张的络腮胡已经身首分离,直直地从城楼上坠了下去,溅出好大一滩血。
九幽拔下城楼上的前秦军旗,把滚着血珠子的巨剑插入其中,那饥渴难耐的巨剑沾了血腥,流溢出奇异的红光。
她遥遥地与澹台渊对视了一眼,将吓傻了的阿城抱在怀里,转身就准备下城楼。
突然不知道谁气得头,本来还吓得腿软的百姓回过神来,一个接一个唯恐不及地朝她磕头拜谢。
上天保佑!谢谢将军!rdquo;
这一定是上天怜我北陵,特意降下的天兵天将!rdquo;
谢谢将军!rdquo;
hellip;hellip;
九幽将军愣了一下,肃着一张脸,跳下了城楼,将阿城交到了澹台渊的怀里。
诺,你的孩子。rdquo;
向来面不改色的最完美NPC的面部一点点龟裂了。
谁说这是我的孩子了?!rdquo;
**
以北陵为起点,九幽带着她以一抵千的鬼兵,迅速收回了东晋在边界处失去的城郭,并与援军汇合,直插前秦腹地。
这个游戏,也逐渐步入了尾声。
在成功占领前秦最后一座要塞的庆功宴结束后,澹台渊甩开众人,找上陈灯,打算问她逃脱游戏的事情。
陈灯转身把那盏马灯拿给了他。
为了把人的灵魂和肉身分离开,那个人从古籍中找到了邪术,炼制了一种鬼火。他本来是可以瞒天过海,把所有步入南淀戏院的人都变成活死人的。rdquo;
陈灯勾了勾嘲讽的嘴角:可惜被我和陈蕴之发现了,坏了他的计划。rdquo;
这种鬼火极易失效,稍微遇热蒸发,遇冷则变成液体。所以用它提取出魂魄后,必须密封保存hellip;hellip;rdquo;在澹台渊越来越古怪的面色中,陈灯解释不下去了,总之,我这个灯,是特制的,只有在这里边,鬼火才不会熄灭。rdquo;
澹台渊点点头:所以?rdquo;
所以,你既然有了自主意识,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拟的,那在每场游戏结束,下一次开启之前的那一瞬间,都会有片刻从其中脱离出来吧?rdquo;
那时,我会帮你。rdquo;
陈灯说得隐晦,但他还是立刻听懂了。
我知道了。rdquo;澹台渊眸光里没有能解脱的兴奋,也不见愁绪,只是颔首微笑,转身离开。
然而他才掀开营篷的帘子,就看见外边站立着,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江绪。
澹台渊周身气势陡变,拔剑抵在他脖子上,身后却传来了陈灯懒洋洋的声音。
没事,你让他进来吧。rdquo;
江绪把一碗热汤重重地搁在陈灯面前的案几上,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扯住了衣袖。
陈灯把他的一截衣袖拽在手心里,冷清的眉眼难得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生气了?rdquo;
放开。rdquo;江绪的声调毫无波澜,但陈灯知道,以他那么温煦的性子,这般语气,一定是气得不轻了。
我不是瞒着你,而是担心hellip;hellip;rdquo;她话音未落,突然,撕拉rdquo;一声清响,江绪的那截袖口齐着她的掌心断开,没了桎梏,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帷帐走了出去。
陈灯瞪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头堵了一团不明物,不上不下的,烦人得厉害。
她转折被扭到的手腕,轻哼:臭小子,用那么大力气,不知道中国有个成语叫lsquo;割袍断义rsquo;吗?rdquo;
陈灯本来是把那碗热气腾腾的汤推远了的,然而那味道不知道是用什么调的,氤氲的雾气诱人得有些厉害。
打着不能浪费食材的旗子,她干脆端起来一饮而尽,刚放下空碗,一个小脑袋却从外边探进头来。
仙女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rdquo;阿城笑嘻嘻地蹦上她的膝头。
陈灯塞给他一颗自己珍藏的奶糖,给自己也喂了一颗:唔,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rdquo;
我碰到小江叔叔啦,他好像有点生气,我叫他他还黑了脸,rdquo;阿城苦恼地挠挠头,笑嘻嘻道,不过,他还是告诉我你在哪了。rdquo;
仙女姐姐rdquo;跟小江叔叔rdquo;这两个称呼的差别明显有点大,陈灯没忍住弯了弯嘴角,揉揉阿城的脑袋:对,小江叔叔最闷了。rdquo;
阿城吃下一颗糖,才记起正事来:对啦,是阿娘让我来找你的,灶前只有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帮帮她吗?rdquo;
叫她?陈灯的眉间闪过一丝深幽,在阿城可怜巴巴的眼神里,还是摸起匕首,朝后厨的位置去了。
走到灶前,果然只有阿城的娘一个人在生火烧水,陈灯仔细分辨了一下,没有听到其他人存在的动静,才不动声色地朝她走过去。
阿城娘,怎么找了我?rdquo;
哦,我找了一圈,好像就陈姑娘你空着,rdquo;阿城娘不好意思地把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姑娘能帮我生个火吗?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