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不知他的心思,只一味知道模仿猫那般,乖顺地咕噜rdquo;着。
岸边的几人不知道那一人一怪究竟在说些什么,眼看罗刹嗷叫着就准备带吴临离开,齐胖子急得在岸边大叫:吴老板你快啊!磨磨蹭蹭干什么呢?!rdquo;
邱邱也有些担心:这人靠谱吗?不会到头来我们费了那么大劲,他却是骗人的吧?rdquo;
然而下一秒,那本来还挺拔如山的罗刹僵在原地,紧接着,如大厦坍塌般轰然朝后倒去,深深地砸进泥里。
因为开道形成的两堵水墙骤然软塌塌地松懈回去,而在齐胖子众人脚下疯狂试探的洪水,也在顷刻间往回退了。
整个河面又变成了他们初见时那般黑雾蒙蒙的样子,只是水减到露出归源村屋顶的程度就停止了。
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么容易,就结束了?这吴老板什么来历啊?rdquo;
邱邱皱着眉盯着还是洪波滚滚的河面,担忧道:这水没有退下去啊,任务不会算失败了吧?rdquo;
吴临踏着水上了岸,怀里抱了一只被爪钉钉住四肢的木偶。
那木偶因为被爪钉束缚住腿脚而不能动,眼神却是转得厉害,看见熟悉的几个人,立刻露出凶恶的表情,挣扎着想做出攻击的动作,吓得他们往后退了好几步。
齐胖子咽了口唾沫:你这小人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狠了?rdquo;
陈灯把外套里那只跃跃欲试想跳出来为自己做出辩解的人偶往回按了按,上前一步,对着失魂落魄的吴临伸出手:给我吧。rdquo;
吴临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露出企盼的眼神:你能保证万无一失吗?rdquo;
这就跟做手术前,病人家属向医生要一个保证是一个道理,但陈灯显然职业操守不到位,懒得搭理他,拎过僵硬无法动弹的木偶,朝着林子深处去了。
直到那些人被江绪和吴临远远拦在了视线外,她才停下来,喊了罗刹的名字。
季阮,你怕是忘了自己这个本名了吧。rdquo;
见被渡魂到木偶中的罗刹还在疯狂挣扎,陈灯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把木偶端正地摆放在树下:算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地步了。rdquo;
她取出那盏马灯,揭开灯盖,灯芯处的幽蓝火焰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陈灯手疾眼快地掐住那团火,没让它直奔着木偶去了。
蓝火迅速在她手心里融化成一团墨色的液体,陈灯就着那液体往木偶的头顶拍去,很快,一缕透明的烟从木偶头顶的小孔里逸出,而那团火慢慢由幽蓝的冷色变成炽热的殷红色,重新在陈灯手里燃了起来。
她把变了色的火放回灯壁中,锁了灯盖,下一秒,那盏上了年纪的马灯就在她手心里消失了。
陈灯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发了两秒的呆,这才扔远了地上的化为朽木的木偶,返回岸边。
灯姐,你刚刚干嘛去了?rdquo;
缓解一下压力,rdquo;陈灯朝目光紧锁在自己身上的两人微不可察地颔首,转身,洪水还没有消,那罗刹看来还有一线生机,趁着它昏过去了,我们去送上最后几刀。rdquo;
本来就觉得游戏高开低走的齐胖子眼神一亮,得意洋洋地瞥了吴临一眼:我就说没这么容易嘛。rdquo;
说罢,他率先下了水,直奔刚刚罗刹倒下的地方去了。
罗刹膀大腰粗,倒在水里就如同一座露出水面的岛屿,齐胖子很快爬到她身上,摸出砍刀就奔着它的要害去了。
杜十三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战斗rdquo;,就连邱邱都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尽管他们手刃的,只是罗刹失去了魂魄,不能动弹的身躯。
很快,罗刹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块巨大的朽木,轻飘飘地浮上了水面上,连流出的绿血都凝固了。而那洪水,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了下去,被冲毁的归源村,终于露出了积满淤泥和木片的本貌。
吴临望着迅速复原的世界,面上露出似悲似喜的表情:她现在,在哪里?rdquo;
陈灯没有忽悠他,认真道:吴老板放心,已经通过这灯,被我转移进现实世界了。只是她的肉身没了,只剩下魂魄。我也不能保证还有没有活过来的那一天hellip;hellip;rdquo;
没事没事,rdquo;吴临擦了擦满脸的水,我这是高兴,她总算是,摆脱这不得超生的宿命了。rdquo;
没有把握的事情,陈灯不会去保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欢迎你随时上我那里取灯。rdquo;
吴老板点点头,转头望着泥水中不断皱缩,变回本来模样的罗刹,心头又是狠狠一揪。
他红着眼眶,狼狈地朝两个人道别:我去看看她去。好久没见过她本来的模样了,怪想念的。rdquo;
谢谢你们,就此别过了。rdquo;
江绪点点头,待他的身影远去了,他才低头瞥了眼矮了自己一个头的脏兮兮的小姑娘个,声音微哑:你也是这样一个被束缚着的灵魂吗?rdquo;
陈灯哂笑一声:怎么可能,要真是那样,我还能站在这里?rdquo;
江绪被挠了一天,险些就要鲜血淋漓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他扬了扬眉:那你帮它们逃出去,是为什么?rdquo;
陈灯张了张口刚要回答,眼前的一切,却突然快速开始虚化,水里欢呼的齐胖子与邱邱,一脚跨上了岸的杜十三,抱着面色惨白的红衣女人发怔的吴临,连同那欢呼着浩浩荡荡冲下山的村民们,一起变成了雪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