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她重新钻进了被窝里。
江绪望着床上鼓起的那一小团,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陈灯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会跟自己年过期颐的高祖母有交集?
这场所谓的游戏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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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些无解的问题,江绪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正盯着漆黑的房梁酝酿睡意时,寂静的空气里却突然传来模糊而压抑的哭声。
他翻身起来,凝神听了听,勉强辨认出是那个叫邱邱rdquo;的女生。
小卷毛,这是你今晚第五次翻身。rdquo;不知道何时醒来的陈灯低气压地坐起来,靠着床柱幽幽地开口。
向来追求严谨的江教授下意识地纠正她:你少数了一次。rdquo;
陈灯的目光瞬间幽怨堪比那盏马灯。
空气里,喑哑的哭声似乎就在耳畔隐隐约约着,她盯着动了恻隐之心的江绪良久,突然表情严肃地叫了他的本名:江绪。rdquo;
能进这游戏的不是穷凶恶极就是将死之人,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走什么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rdquo;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要活下去,就收起你那些多余的同情心。rdquo;
江绪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以后,当陈灯都要重新睡过去时,他兀然地开口:不是邱邱。rdquo;
我们住的这间,左边靠楼梯口,右边是齐胖子他们,张雷跟邱邱在最里边。我根据这房子的材料算了一下,它的隔音效果,差不到这个地步。这不是邱邱的声音。rdquo;
话音刚落,那模糊的嘤咛声骤然消失了,紧接着,走廊外响起了微不可查的敲门声。
本来就紧张的空气骤然凝滞几分。
陈灯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灵巧地跳下床。
轻微的敲门声慢慢变重,继而又极有节奏感起来。
咚,咚,咚。rdquo;
先是慢三声,很快又变得急促,最后干脆像是什么动物在用爪子挠门,留下怪异而又刺耳的拉长音,让人不寒而栗。
老妇人的告诫犹然在耳,江绪从刀鞘里拔出短刀,刚做好防御的姿势,就看见一双纤细苍白的手覆盖在了门的插销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拉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了。
他手疾眼快地按住陈灯蠢蠢欲动的手,她却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眼神里迸发出冰冷的杀意。
江绪还沉浸在那异于常人的冰冷触感中,腰间却被一个重物狠狠地抵住了。
陈灯不知何时夺去了他的短刀,紧紧地抵住在他的侧腰,朝他做口型:开门!rdquo;
江绪没有应言去开门,脸上也丝毫没有慌张的意味,他微微一笑,将身子往下压了压,单手撑在门板上。
小姑娘,你怕我看出什么来?rdquo;
这个姿势反倒是她变成了处于弱势的哪一方,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她的喉咙紧了紧,手里的枪依然抵在原来的位置,眼底却下意识地划过一丝戒备。
手往男人劲瘦地腰间送了送,她拉开保险丝:少废话。rdquo;
江绪扬扬眉,猛地箍住她的手指,似要从她手里夺过那把箭在弦上rdquo;的枪。
陈灯毫不费力就让枪牢牢锁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对他扬眉嗤笑,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rdquo;。
熟料江绪根本就没有从她手里夺走枪的打算,而是就着她的手迅速攀上枪身,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已经卸下了全部子弹。
江教授抵在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掂了掂掌心的子弹,嘴角是一抹风轻云淡的微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学射击的时候,摸的就是这个型号的枪,你不说清楚,开门是别想了。rdquo;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吐槽了一句:这破游戏,就只舍得卖这种市面上淘汰了的枪型?rdquo;
少女的眼中平静无波,然而从她那起伏的反常呼吸中却能明显看出她气得不轻。
陈灯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威胁的滋味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江卷毛,你给我等着。rdquo;
第4章 堰塞湖
夜半的敲门声结束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一夜无事,隔壁几个人都还没起来,他们率先下了楼,就看见昨天那个老妇人已经在楼下摆好了一桌的早餐。
江绪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阿婆早啊。rdquo;
老妇人也笑着应了声:昨日天色已晚,招待不周,还请海涵,今早特地为各位做了我们村的特色菜,请慢用。rdquo;
江绪微笑着点点头,然而等她一离开,就不紧不慢地转身问陈灯:她说的什么意思?rdquo;
陈灯扯了扯嘴角,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让你闭嘴好好吃饭的意思。rdquo;
说罢,她率先插了块白糖糕。
另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下了楼,看两人风轻云淡地用早餐的模样,脸色都不太好看。
眼镜开口就是冷嘲:你们还真敢吃啊?这荒山野岭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老太婆哪里变出来的东西。rdquo;
齐胖子倒是主动坐了下来,笑嘻嘻地招呼眼镜:你不吃,整整七天就等着饿死吧。rdquo;
他端起那碗粥,却没有喝,望向江绪陈灯二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