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揉着眼睛拉开门,就看见柚子手里还提着行李箱,显然是今天刚赶回来的。
一看见陈禾,柚子就急急忙忙地拽着她冲到厨房。
陈远拿着刀,菜板上摆上了切好的姜片和大葱。
南柯冷着脸抓着陈远的手。
早上那只小奶猫泡在锅里,瑟瑟发抖。
陈禾扫了一眼小奶猫,泡了水之后,小奶猫浑身的毛都贴在身上,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格外狼狈。
她不由嫌弃地退了两步,“这谁的猫,早上放我房间里了。”
陈远和南柯同时摇头。
柚子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刚到。”
陈禾看了一眼厨房里面的人,忽然心头一跳,沉声道,“魏渡呢?肯定是这狗东西放的,他怎么还不起床,你们——”
陈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眼神闪烁。
陈远放下了手里的刀,出声道,“他早上的时候走了。九点的飞机,去美国。”
陈禾的嘴角扬了扬,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柚子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难得没有追问魏渡做什么去了,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陈禾,“抖抖……”
陈禾摆了摆手,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她费力地张开了嘴,“我去洗漱一下,你们把猫炖了吧,加点辣椒。”
柚子:“……”
陈禾几乎是仓皇地从厨房逃了出来。
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快要喘不过气。
陈禾一把反手关上了门,靠着门,蹲了下来。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陈禾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平静面对。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给魏渡说。
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和魏渡一起做。
陈禾蹲在门口,抱着膝盖,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胳膊肘里面。
许久,她才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书桌上,一个巴掌大的红包放在上面。
是魏渡昨天和她买年货的时候一起去买的。
陈禾走过去,拆开了红包。
红包里面,是一本日历,被撕了许多,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以及一张白色的纸片。
魏渡好看的字写在了上面——老婆,新年快乐。
没有什么离别感言,也没有什么绕指柔情,陈禾甚至能想象到魏渡写这些字的时候漫不经心,却又格外专注的眼神。
陈禾揉了揉自己的脸,长出了一口气。
陈远他们三个还待在厨房里面,对着锅里的小奶猫产生了分歧。
“我调料都准备好了,你让我把它炖了。给陈禾补补身子。”陈远作势要去拿刀。
南柯两只手死死地拉住他,眼神冷冷的,“不。”
“这是陈队的意思,你刚刚没有听见吗?”陈远瞪大了眼,“身为战队成员,你居然不服从命令,我觉得是时候整顿一下我们战队的纪律问题了。”
“她……开玩笑的。”南柯说。
“你居然知道开玩笑是什么意思?”陈远惊奇不已,“那我每次开你玩笑的时候,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你讨厌。”南柯言简意赅地道。
陈远第一次碰见有人把“你讨厌”这种词说得情真意切,冷冷冰冰的。
陈禾在他们的吵闹声中走了进去,将小奶猫从锅里抓了起来。
陈远和南柯同时看向了她。
小奶猫不知道是不是认出她了,整只猫颤抖不已,惊惧又害怕地盯着这个恐怖的人类。
陈禾对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乖,别怕,给你洗个澡而已。”
小奶猫:“……”
陈禾拿着一张毛巾将小奶猫扔了上去,拎着它到了训练室,给它擦干了身上的猫。
柚子盯着小奶猫看了半天,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抖抖,这该不会是你和大神的孩子吧?”
陈远眉头一皱,“虽然它长得和魏渡有点像,但是跟陈禾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觉得这是魏渡的私生猫。”
南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陈禾,怎么看都觉得,这只猫就像是魏渡和陈禾两个人的结合体。
眼神实在太猥琐了!
陈禾也懵了一下。
小奶猫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没有了危险,精神抖擞地舔了舔自己的猫爪子,又觉得没有舔干净,直接抬起爪子,在南柯的袖子上擦了擦。
柔软的肉垫蹭到了南柯的手,南柯冰冷的神情瞬间就融化了。
“这猫是哪里来的?”陈远对于这种柔软的小生物从来敬谢不敏。
陈禾想了想,“魏渡买的吧。”
她昨天做饭的时候,和魏渡说想要养一只活的东西。
“难怪充满了一股猥琐的气息。”陈远和它保持着距离,“这猫是不是没有名字,不如就叫魏大傻。”
“叫小乖。”南柯冷冷地道。
柚子皱起了眉,“不能叫橙子、香蕉、苹果之类的吗?”
陈禾对着取名这件事也犯了难。
柚子盯着猫笼子看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这里有猫牌。”
陈禾他们凑了过去,只见上面,魏渡龙飞凤舞的字决定了这只猫的后半生——叽霸。
“这个名字……”
“听上去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我就说这猫特别猥琐。”
“小名叫小乖。”南柯皱起了眉。
陈禾看着魏渡的字,不知怎么想的,还真的捏了捏小奶妈的脸,“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有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叽霸。”
叽霸的爪子从肉垫里面伸了出来,显然并不觉得怎么样。
陈禾盯着它半晌,“不过你这么小,还是要有一个可爱的奶名。”
叽霸的爪子缩了回去。
“就叫小叽霸吧。”陈禾一锤定音。
叽霸:“……”
他想杀人。
陈禾看着它一会儿,忽然眯起了眼,“对了,你是公的母的?”
陈远一听,立刻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叽霸直觉有危险,又细又软的毛吓得立了起来。
下一刻,陈禾直接掀翻了它。
陈远扒开了它的两条腿,无情地嘲讽出来,“还真是个小叽霸。”
陈禾想了想,从抽屉拿出了剪刀,“听说猫会发情,要不我先给你剪了,免得长大了更痛。”
叽霸心里苦,但叽霸只能默默哭。
南柯冷冷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忽然怀念起了魏渡。
至少魏渡在的时候,还有个人能压住陈禾的棺材板。
现在陈禾完全无法无天了。